那触感,竟带着一种与周围冰寒截然相反的灼热感。
仿佛一小簇无形的火焰,沿着他的指尖蔓延,让布洛妮娅浑身猛地一僵,血液都仿佛要冻结。
他的指尖缓缓划过她细腻光洁的肌肤,动作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
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纳入囊中的、颇为有趣的珍贵藏品。
嬴政看着她这副濒临崩溃、却依旧强撑着不肯低头的模样,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看到了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眼底深处的征服欲,反而因此燃烧得更加炽盛了几分。
这比那些只会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庸才,有趣太多了。征服这样的灵魂,远比碾碎那些卑微的尘埃更有价值。
“做朕的女人。”
他的语气平淡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决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将获得难以想象的权柄。”
“这座城市,也将得到朕亲自赐予的存护。”
他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
“比你们那个只会躲在墙后面、早已陨落的星神,实在得多。”
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如同最冰冷的寒潮,瞬间淹没了布洛妮娅!
她猛地偏过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挣脱了他的触碰。
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却依旧顽强地带着一丝属于守护者的、最后的倔强:
“陛下!请您自重!”
“我是贝洛伯格的代理大守护者!”
“守护这座城市是我的职责!我不是……”
“不是什么?”
嬴政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旋即又化为一种饶有兴味的笑意。
他似乎很欣赏她此刻的反应。
“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物品?”
“可笑。”
“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守护者,拿什么来谈职责?”
话音未落,他动作快如鬼魅!
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量沉稳如山,不容任何抗拒!
布洛妮娅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猛地拽近,几乎要撞进他坚实而冰冷的胸膛!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属于强者的灼人体温,以及那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
“别忘了。”
嬴政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
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毒蛇在耳边嘶语,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
“你的母亲,还有那个叫希儿的小丫头……”
“以及你的脚下,这百万蝼蚁的生死……”
“这一切,都在朕的一念之间。”
他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满意地加重了语气。
“一个聪明的女人,该懂得怎么选。”
“才不会让更多的人,因为她无谓的愚蠢和可笑的坚持,而陪葬。”
巨大的恐惧和彻底的无力感,如同两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攫住了布洛妮娅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
但她那双湛蓝的眼眸里,仅存的那点不屈的光芒,却并未彻底熄灭。
反而像是寒夜里最偏远、最孤独的星辰,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死死地回瞪着眼前这位如同魔神般的帝王。
嬴政看着她这副濒临崩溃、却依旧强撑着不肯低头的模样,像是经验丰富的猎人,看到了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眼底深处的征服欲,反而因此燃烧得更加炽盛了几分。
这比那些只会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庸才,有趣太多了。
他忽然松开了手。
仿佛刚才那一切令人窒息的胁迫,都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呵。”
一声极轻的笑,从他薄削的唇边逸出,带着几分玩味,更带着几分帝王独有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漫不经心。
“朕,给你时间考虑。”
说完,他不再看她那张苍白而倔强的脸。
转身,拂袖。
宽大的玄色龙袍在凛冽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巨鸟展开的黑色羽翼。
她望着脚下这座在寒潮中沉默了七百年的、脆弱的城市,眼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以及……更深的绝望。
寒风卷起她的发丝,如同她此刻凌乱的心绪。
帝王的威胁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数日,行政区的气氛愈发压抑,无形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那位被软禁的代理大守护者,更是沉默得如同冰雕。
直到数日之后,一艘仙秦楼船的降临,打破了这死寂。
造型古朴、线条却又透着森然科技感的仙秦楼船,无声地撕裂了贝洛伯格那铅灰色的、仿佛永远不会放晴的天空。
楼船缓缓降临在行政区外围,一座被临时清理出来的空港平台上。
沉重的舱门开启。
李斯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丝不苟的秦朝官服,面容严肃,线条如同刀削斧凿。
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在他的身后,簇拥着一队同样表情严肃、气息沉稳的精锐文吏。
凛冽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角,却丝毫吹不散他身上那股仿佛能将天地万物都纳入规矩方圆的、冰冷的法家铁律气息。
行政区,顶层露台。
嬴政依旧凭栏远眺,姿态悠闲,仿佛真的在欣赏一副被永恒冰封的壮丽画卷。
“陛下。”
李斯走到他身后数步,躬身行礼,声音平稳,不带丝毫个人情绪。
“臣,奉诏前来。”
嬴政并未回头,只是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
李斯直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
“臣已初步勘察此城。”
“此地民风尚可,于绝境中挣扎求生,韧性有余。”
“然律法废弛,上层腐朽,下层混乱,秩序几近于无,犹如一盘散沙。”
“若要将此地真正纳入帝国版图,化为陛下疆土。”
“必先正其纲纪,明其法度,以王法绳之。”
“哦?”
嬴政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落在李斯那张刻板的脸上。
“丞相觉得,朕的《秦律》,在这冰天雪地、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也能生根发芽?”
“陛下。”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光芒,但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法,乃治国之重器,亦是宇宙之公理。”
“放之四海而皆准,亘古不变,岂论寒暑?”
“此地虽为蛮荒星辰,文明低劣。”
“然人心趋利避害,畏威怀德,与中原诸夏并无本质之异。”
“只需以雷霆手段推行帝国律法,辅以教化,重塑其认知。”
“不出三载,此城必将脱胎换骨,人心归附,尽归王化!”
“说得好。”
嬴政伸手,轻轻拍了拍冰冷的金属栏杆,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就交给你了。”
“朕,不喜欢麻烦。”
“更不喜欢听到做不到这三个字。”
“臣,遵旨!”
李斯再次深深躬身,语气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