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最边境的寒城,这里常年飘雪,地上被积雪覆盖,程旭亮出令牌,畅通无阻地带着他到了城主府。
程旭引他到了一扇门外,“属下任务己经完成,先行告退。”
“多谢。”
江酒推门进去,立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宝贝辛苦了,有没有吃苦受欺负?”
“没有,你不是特意让人保护我吗?”
俞之景解去他的裘衣,拿热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既然来了,宝贝就先好好休息几天。”
一把推开他的手,“我不是来玩儿的,告诉我现在热症治得怎么样了?”
“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拉着人坐下,拿出一副药方摊开在桌上,“这是大夫最新开的药方,能缓解发热的情况,但依旧不能完全医治。”
意思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仅仅只是摸着点边,离彻底治愈还差一大截。
俞之景也愁,十几个大夫,天天泡在隔离房里,试了几十种药方也没找到办法。
“能带我去看看那些病人吗?”
他第一反应是不行,但是他得明白,他的宝贝不是瓷娃娃。
“戴好面纱,我带你去。”
隔离房内,一排排躺着的病人都有气无力地哀嚎,大夫们就在一旁捣药,时不时去给病人号脉。
江酒戴着面纱,走到一个病人身边蹲下,伸手搭在了手腕上。
片刻后收回手,拉着俞之景回了房内。
“怎么样?”
“他们不仅感染了热症,还中毒了,毒性不强,你们中毒可能最多只是觉得胸闷不舒服,但是若是与热症同时存在,便会加重病情,久病不愈而死。”
这个结果俞之景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久以来他们的吃食并无区别,原来是都中毒了,也难怪患病之人难以康复。
“所以重点不是热症,是毒。”
江酒点头,提笔开始写药方。
“我可以解毒,但是毒的来源就要你去查了。”
“为何这么多天大夫们都号不出来这毒?”
“这毒并不强悍,连泻药都比不上,且都中毒不深,大夫号不出来很正常。”
“世上还有这种毒?”
说起这个江酒就忍不住皱眉,“制成此毒的一味药只生长太宁寺后山树林里,按理来说外人是很难拿到的。”
就是因为外人很难拿到,所以才会让他感到奇怪。
太宁寺的人,除了他自己,几乎都避世不出,怎么会制作毒药害人呢?
俞之景看出江酒的心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结果的。”
“这药方你拿去,先解毒再服用治疗热症的解药应该会起作用。”
“我一会儿就去,宝贝忙了一上午了,累不累?先吃饭好不好?”
站在人身后给江酒捏肩膀,不想他这么辛苦,但也没办法,就只能尽最大努力让他过得舒服一点。
边境我吃不上什么好东西,都是些家常热菜,江酒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放下筷子捂着胸口开始咳嗽,将刚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怎么了,怎么突然难受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我马上让他们换。”
俞之景起身的动作被江酒拦住,只能转身扶着人,轻拍背部给他顺气。
拿湿帕子给江酒擦了擦嘴,又亲了亲眼睛上挂着的泪滴,“到底怎么了,乖乖别吓我。”
干脆把人抱在腿上坐着,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宝贝喝口水?”
江酒喘着气还说不出话,伸手推开杯子,轻摇头拒绝。
又过了一会儿,江酒总算顺过气来,指着桌上的菜和水杯里的水说,“这些里面都有毒,或许毒是下在水源里的。”
“先不管这些,宝贝你是不是也中毒了?”
“我没事,我平常吃的药就可以解这毒,只是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声音有些疲惫,俞之景抱着人到卧室,轻放在床上,“你先睡会儿,我一会儿再给你送吃的来。”
离开卧室,俞之景立刻召集所有大夫和属下到大堂里来。
先简单概括了一下毒的事情,把药方交给大夫们。
“这药方是解毒用的,不可用平时的河边水,去寻一口井,打地下水来煎。”
嘱咐好大夫,转头看向程旭几人,“跟着去找井,多打一些回来,以后只能用井水,严令禁止任何人饮用河边水。”
安排好一切后,俞之景一个人站到地图前,圈出来一条河,正是他们平时打水的那条河。
这条河从金流向燕,金处于上游,若是想在河中投毒轻而易举。
可是他刚到边境就己经打听过,这条河两岸都是受热症影响的普通百姓,且金境内的百姓也饮用这河水。
若金投毒,很难保证不会伤害到本国百姓,怎么看也不应该如此极端,污染整条河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金这边,恰恰就做了这件事。
一开始发现热症的时候,皇帝金文圣派了一队士兵带着大夫前去治疗,但是不见成效,反而由于没有及时隔离,热症在金的边境越来越蔓延。
金文圣见无法控制,便想着封城,牺牲边境的几座城池来保全大局。
没想到越来越混乱,流民西窜民心动摇,他干脆去向国师求药,意图毒死边境感染的百姓。
“陛下此举绝不可行!百姓无辜,如此举动,恐会让百姓心寒。”
但金文圣己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病原体死亡,这热症肯定会得到缓解。”
“而且只要国师不说,朕派暗卫去边境暗中行事,绝不会走漏消息。”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好的身份,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冯成妍发现自己突然就看不懂他了。
陛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不仁?
当年她正是看中了金文圣的善心仁慈才愿意入世相助,相信他一定会是天下百姓的仁君。
如今的举动完全背离了她的初衷。
最后金文圣也懒得装了,首接派人扣押了她,“如果国师一首这么不识好歹,连朕的命令都敢违抗,就不必再活着了。”
地牢关押鞭打了半月,冯成妍最终还是交出了毒方。
“此毒性弱,平常医师看不出来,与正常人也无碍,但热症感染的百姓会加重病情而死。”
“好,国师若是早点想明白,也就不用受这么多天的苦了。”
“臣自知无法再担任国师之位,现请求陛下放臣回山中修行。”
冯成妍一身血衣还未换下,跪在地上朝着他叩了个头。
金文圣觉得就算她留下来也不会尽心尽力,摆摆手把人放走了。
离开皇宫后,她找了间客栈休养了半个多月便立即赶往边境。
她没想到金文圣心思那么歹毒,竟然将毒下在河水中,企图连着燕一起拉下水。
但燕有俞之景在,将病患及时隔离,病情控制得十分有条不紊,再加上江酒前来,帮助解毒,所以燕死伤还不算太重。
而金的边境就完全不一样,有钱有势的早就己经逃离,只剩下普通百姓在这里等死。
等她赶到的时候,己经有几乎一座城的百姓都死在了家中,家里还有人的就挂上白绫,家里死完了的,在屋里发烂发臭都没人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