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落成串串成帘,仰头怜天天映人。
讲的是一个老人在阖家团圆的日子,只身一人面对寒风秋雨感慨过往,他抬头看天觉得老天像一面灰蒙蒙的镜子,照着孤家寡人的自己,一时愈发伤春悲秋。”郁老爷子揣着词左右翻看,觉得刻意又觉得不够可怜,当即,偏头问身旁的管家,“老钟,你说我写的怎么样?”
钟廉表情未变,显然己经习惯。
以前,流行写信,写得多了,生怕对方厌烦,就变着法的写。
于是,在开头写些逗趣的乐子,在结尾拐弯抹角的表达情意,甚至有段时间学古人的文绉绉,写一些拗口的情诗,以表现自己的真心。
若是哪次实在想见面,还要编个背景,把自己说的楚楚可怜。
谁能想到五大三粗的兵痞,白日忙的累死累活一声不吭,夜里却挑着灯一笔一划落下千言万语,甚至信封里面装有花瓣,捎去芳香。
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好好好,只是往年这个时候少爷己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而阮小姐估计也一家团聚吃着晚饭,您这话也就我来品了。”钟廉收走老爷子手中的笔,放在一边,将人扶着落坐于轮椅。
老爷子腿上有旧疾,下雨天总要疼,偏偏人还不长记性,每每非要来这檐下听雨写信。
其实钟廉知道,这是老夫人生前最喜之事,所以老爷子写写画画,他就在一旁陪着,问了就应,难熬的日子也就这么一点点过去了。
“也就是你哄我,阿芝见了定要说我一大把年纪也不嫌矫情,净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老爷子伸出右手示意停下,俩人一同望向远方。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无声的安慰。
所以没有人会去捅破。
郁嗔眼看雨势逐渐变小,和风吹来细雨,下意识伸手去碰,谁知绵绵如针,打在手背却是刺疼。
“少爷回来了,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吴妈接到门口守卫电话,小跑过来传信。
“一定是阮丫头。”老爷子脸上藏不住的高兴。
孙媳妇都来了,还要什么emo。
激动的自己手动推轮椅,宛如刚破壳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全然忘了它是自动挡。
……
“美人~”
郁孑和月魄同时回头看,月魄惊呼一声,“阮小姐才是大美人吧。”
天青色的油纸伞微微上抬,细雨中难辨神色,只能看清楚那抹窈窕身影。
阮恬一身红色针织长裙,外面搭了件黑色大衣,发间还别了一朵红色牡丹,看起来明媚又张扬。
走进来,一颦一笑,惹人瞩目。
快到跟前时,却停住脚步,任风雨在中间空隙飘摇。
郁孑眉眼微动,阮恬则挑眉含笑。
接着,他迎上前去,右手悄然放在背后制止月魄跟来。
而从伞下暴露的结果是,雨花擦过脸庞,打湿睫毛,沾染几分脆弱。
阮恬见他不打伞过来,脸色突变,小跑过来,将油纸伞高高举过头顶,唇角微微弯曲,揶揄道,“这么心急?”
“嗯,你怎么过来了?”说实话,他根本没想过阮恬今天会来。
阮恬把这个问题抛回去,“你说呢?”
显而易见,答案很暧昧。
郁孑接过油纸伞,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故意不回答问题。
阮恬自然追着问,“你说呢,你说呢,再不说我就……”
郁孑打断她,“我很高兴你能来。”
阮恬端详他的表情,眼角隐隐带着笑意,看起来确实挺高兴,“嗷~”
来这里,是她突发奇想,并非专门拜访。
她回家吃饭,看着本该属于阮淳的位置被其他人替代,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便开车出来转一转。
听说明独山风景不错,就一个人撑着伞,顺着石阶一路上来,谁知转到人家家门口。
“但我是空着手来的,爷爷不会介意吧?”
“他不会。”郁孑意识到这其中定是发生些什么,仔细将阮恬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发现脚踩着居家拖鞋,料想到她从家里出来,碰巧到了这,大概率也没吃什么东西。
“脚凉么?”虽然穿的是棉拖,但雨水将鞋面的毛打湿成一缕一缕,里面是什么情况,很难说。
阮恬愣了下,低头看了眼,“里面没湿,不冷。”
“那回家,你想吃什么,和我说,等会儿我下厨……”
站在另一头的月魄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另一把伞,看了两眼甜蜜蜜的二人,觉得手里的伞是个烫手山芋,放也不是,送也不是。
好在天公作美,雨越来越小,小到可以忽视的地步,完美解决他的犹豫不止。
十五分钟后。
阮恬换了双干净的拖鞋,陪老爷子在客厅说了会儿话,便忍不住去厨房看一看。
只见他挽起袖子,露出的小臂线条明朗,衬衣扎在裤子里,显得腰腹劲瘦有力。
她悄悄走上前,附在人身后,郁孑往左一步,她跟着挪一步。
比起动静更先传来的是气味儿。
郁孑假装不知,照顾着她的玩心。
哪知她跟的竟这般近,下意识往后退一点便撞上。
阮恬索性就抱住他的腰,迫使不得转过身来,只好僵硬的继续手中动作,接着,感觉到她柔软的颊肉轻轻在上面蹭。
小声嘟囔,“我好饿,你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