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是从来都未曾想过——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未想过。

或者，说不定现在其实也是在梦里面？一场，临终前让自己好受些的美梦？

所以……干脆再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算了。

感受着那仿佛被被碾子细细碾过一遍的身体，白沅这般想着。

自家昨儿才赶回来，本来就车马劳累的，又辛辛苦苦地熬夜工作，想多睡个懒觉，应该也是正当的权利？

就算是牛马，也得有农闲歇着养养膘的时候。

总不能当真天天007吧？

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充分的理由，白沅闭上眼睛，正打算再眯个回笼觉，忽然，外边传来了碧烟的声音。

“两位小姐……不能进，夫人还没起身——”

“咦?夫人平常时候早就已经起了呀——”

“嗯……昨晚上夫人或许饮了些酒……”

“没关系，我们会服侍的….…”

正在陷入朦胧状态的脑子一时间转得有些慢，停顿了片刻，白沅方才醒觉——那是……余蝶和余蛾的声音!

她们两个怎么来了?

啊，不对——前些时日，两边基本都是同步起床的，有时候两个小丫头还会比她更早些，过来帮她铺床叠被，打热水梳洗。

自己刚刚回来，反倒将这一茬给忘了——等等，待回儿她们进来，给她们两个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

脑中一个激灵，白沅猛地翻身坐起，也顾不得全身上下酸软无力什么的了，全靠着一口真气强撑着，眨眼间的功夫，把亵衣穿好，又披上了中衣。

然后，就见着两个小丫头闯了进来。

“……夫人？”

两个小丫头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好奇。

“恩，我起来了。前几天有些累，昨晚上又喝了酒，有些睡过了。”

见着两个小丫头有些诧异的样子，白沅腰背挺得笔直，坐在床边，一本正经地解释了几句，然后，也不管两人信不信，抬眼看着跟在后面的碧烟，“碧烟，帮我梳洗打扮。”

“是！”

碧烟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上来扶着她起身。

嘶……真酸……

杨玄那厮……猛起来真的跟头蛮牛似的，自己这身板，还真有些吃不消——要不，什么时候找本炼体的功法来补一补？或者找殷霜要点儿丹药什么的……

脑中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白沅勉强控制着表情，不露分毫，身体略带着些僵硬地在碧烟的搀扶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然后任凭碧烟端水过来帮她洗漱，然后梳头上妆。

“我说你们两个，都说了那么多次，不要起得这般早。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睡，才能长得高，身体好。铺床叠被有碧烟她们呢。”

一边梳着头，白沅瞧着在旁边忙忙碌碌打下手的两个小丫头，努力劝说着。

“那正好。爹说过，女孩儿要小巧些才好，个儿长得太高，将来会找不到夫君的。”

余蝶整理着床铺，嘴巴里还嘟囔着，余蛾则是赞同地点头。

“……”

白沅只觉得有些无力。

要说起来，大约是遗传因素，两个小丫头在同龄人中确实算高的。印象中，后世里这对姐妹花也确实不是小巧玲珑型的，身量和她差不多。

碧烟的手很巧，手腕翻转，很快的，那披散下来的一头青丝，便在她的手中，挽成了一个发髻。

“怎么了?”

白沅瞥见，余蛾正似乎盯着她的脖子和胸口看。

“昨晚上门主是和夫人做游戏吗?”

余蛾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以前父亲也经常晚上和玳瑁姨娘在房里做游戏，不准我们看。不过每次做完玳瑁姨娘脖子上都会有好多印子——就像夫人这样。”

这丫头真是……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直击死穴。

瞥着镜中自家脖颈上残留的那片片梅花痕，还有碧烟强忍着窃笑的脸，白沅觉得自家脸上的表情一定相当的僵硬。

至少，她觉得自己已经花了十二分的力气来控制面部肌肉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心中反复念着。

童言无忌……个鬼啊!

这般的倒反天罡，哪儿还是普通的童言无忌？一定要出重拳才行！

“小蛾，嗯，还有小蝶——”

她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夫人？”

“之前在灵州就算了，既然如今回了武州，总算安定下来了，那往后一切要按照规矩来。“

白沅觉得自己有些咬牙切齿。

“规矩?”

两个小丫头看着有些迷惑。

“恩，每日的练功不能停，而且，除了修行之外，读书习字也不能拉下。我待会儿去和夫君说一声，请他去给你们请专门的先生来教你们读书习字。你们要好好学，千万不可懈怠了，我也会每日抽查……”

“……夫人!”

瞧着两姐妹垮下来的脸，白沅觉得自己的心情，忽然变得相当的舒畅——果然，自己是个坏心眼的师傅。

用完早膳，稍稍歇了会儿，指点了一番余蝶余蛾两人的武艺，吩咐两个小丫头好好练习，然后再抄上一卷道经，白沅稍稍收拾了一番，便顶着两个小丫头哀怨的表情，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回了武州城，锐金卫的操练自然也要重新提上日程来——因此，她打算先去演武场那边看一看。

结果刚刚走到天河门的正门口，却被一位禁卫堂的弟子给拦了下来。

“五夫人来得正好，门主请您去议事厅。”

议事厅？

白沅愣了一下。





第三十六章 大案


天河门的议事厅中，这个时候，却是一片沉默。

只能听见刑法堂的周兴那平板僵硬，无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在一一宣读着这些时日刑法堂的审讯成果。

那是关于内务堂郑鸣，还有炼药堂刘流的两桩大案。

当然，在座的诸位大多是消息灵通之辈，对于相关的内情，就算不完全了解，但大概轮廓也是清楚的。

毕竟，不同于排查魔门暗间的隐秘低调，这两桩案子，刑法堂搞得可是大张旗鼓，抓了哪些人，查抄出什么东西，都没有刻意的隐瞒。

郑鸣也就算了，主要的罪名也就是那些——与叛门逆贼孙合勾结，暗通消息。借助职务之便贪污财物、收受贿赂，私下窥探、打听门主府中私密要事之类，除了最后一个有些让人感慨其胆大妄为之外，其他的并没有太过出乎众人意料。

只能说，关键时刻站队出错，自然要吃惩罚。

但从刘流身上挖出那一条线，就着实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腻歪了。

没错，根据刑法堂当日突然袭击，从刘流家查出来的往来信件，很快的，刑法堂就还原出了一桩大案的本来面目。

炼药堂那些流失的淬煞丹并不是那位郑管事偷走的，而是刘流伙同另一位管事利用炼丹之后转运、查验过程的漏洞，在数日之间，玩了一手偷梁换柱，然后将屎盆子扣在了郑管事身上。

而其目的，居然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