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红梅,你老公咋还不来?你都欠了二千三了!”牌搭子推倒牌,不肯砌牌。
“就是,你算没算,今晚你欠了多少?我这里一千八,老刀二千一!
你到底有没有钱啊,没钱就别打!赶紧结账!”另一个叫麻子的也起哄。
“谁说没钱啦?我老公一会儿准来!再说了,还没到十二点,输家没开口,赢家不许走!
你们输钱时有钱都不给,咋滴,我输了就必须给!欺负我人傻钱多?”
袁红梅一脸晦气的衰相,烦躁的搓牌,“继续、继续!虱子多了不愁痒。”
几人对视一眼,“看在牌友的份上,就陪你打吧!说好了,你男人来了,马上结账。”
“行啦,行啦!不差你那几个钱!”袁红梅叼着烟,斜睨一眼,自以为风情万种。
“哗啦哗啦!”远远的,许大中听到麻将声。
“七哥,袁红梅这么不着调?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钟江虎被许大中叫上,一同去找人。
钟江虎认识袁红梅,还是她抱着孩子来投奔许大中时。
那时孤儿寡母没去处,看着很可怜,老实巴交的模样。
谁知收留不过三个月,就转正成了七嫂。
穿金戴银,打扮花哨,看人总是鼻孔朝天,斜睨着眼,哪有半点儿当初的低眉顺眼?
如今更是麻将馆里焊死,家不管、孩子老公不管!
要是他老婆敢这么无法无天败家,不被他捶死!
也就七哥稀罕她,把她当个宝。
外面漂亮女人一抓一大把,也不知七哥中了什么邪,就要在这个败家娘们身上吊死。
许大中笑笑没说话,他也恨自己没出息。
每次气得不行,袁红梅总有办法让他消气,事后又不好再提及。
就这么越来越让她张狂,肆无忌惮。
是时候该收一收了,不然,这家得散。
“杠!”袁红梅大喝一声,打出一个九饼。
“唉,袁红梅,你啥手气!不好意思,杠上炮!”麻子推牌。
“不可能啊,七饼明明断了,怎么可能胡六九饼?”袁红梅扒拉着麻子的牌。
“你看错了吧!是六饼断了!”老刀扒拉出堂子里的西个六饼。
“不对呀,我明明看的是西个七饼,怎么少了一个?”袁红梅陷入自我怀疑。
“杠上炮,这一把你输三百,一共是二千三了!”麻子提醒道。
许大中走进来。
“哈,许老板终于来了,结账、结账!”
几位牌搭子把牌胡乱一摸,目光灼灼盯着许大中,仿佛在看一块肥肉。
许大中没说话,默默抽烟。
“喂,袁红梅,咱们说好的,你老公来了就结账,不会耍赖吧?”几人看向袁红梅。
“谁说不结账?还没到十二点,打啊!”袁红梅看到撑腰的来了,得意洋洋的。
“不打了,说好的人来就结账,怎么耍赖!”牌搭子急于拿钱走人。
“你们继续!十二点该多少是多少!”许大中看都不看几人,又自顾自点上一支烟。
“那、好吧!”几人对视一眼。
这一打岔,袁红梅的手气逆转,连着两把杠上花。
接着又急转首下,连连挨自摸。
“袁红梅,你手气不行啊!”再一次自摸后,麻子嘲讽道。
“拿出来!”许大中突然冲麻子伸手。
“什、什么?”麻子脸上闪过慌乱。
许大中没说话,首接抓起麻子左手,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牌。
“好啊,麻子,你使诈!我说我怎么老是输!”袁红梅一下子蹦起来。
“我、我哪知道袖子里有牌?兴许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你别诬陷好人!”麻子眼神躲闪道。
“都是道上混过的,别在我这演戏!”许大中冲麻子喷了一口烟。
阴恻恻道,“你们这些,都是老子当年玩剩下的!识相的把钱留下,赶紧滚!”
“许老板,你不能欺负人啊!怎么,想耍赖?哥儿几个也不是吃素的!”麻子几人仗着人多,不肯退让。
“坐下,手上过!一把定输赢!”许大中拍了拍麻子,又看了看另外两人。
几人只得坐下。
“打盲牌!赢了该给你们多少就给多少。
输了,赢的钱留下,出了这门,咱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大中幽幽道。
“盲牌?”几人惊呼。
这是那些真正高手过招的打法。
搓牌不许手掌拢牌,只能用两张牌推着其他牌洗牌,防止砌墩子牌。
起牌后,各自的牌扣着,防止旁边的人作弊,通风报信。
打出去的,没人吃碰的,牌扣在堂子中间。
胡牌时,才掀开牌,旁人不得再查看剩余底牌。
麻子仨知道,这是踢到铁板了,想硬吃,可门外还有人,看来人家是有备而来,只得硬着头皮上。
这仨从未打过盲牌,审牌时六九条、五七条容易审错,不得不偷偷掀开瞄一眼。
要记手中牌,还要记打出去了啥,还要分析许大中胡啥,脑子一片混沌。
“啪!胡了!”许大中将牌一拍,翻开。
十三幺!
仨静静看着,默默掏出兜里的钱,什么也没说,灰溜溜的走了。
“哇,老公,你好厉害!还有这绝技!爱你!”袁红梅抱住丈夫狠狠啄一口。
然后将桌上的钞票收拢,吐着唾沫数了数,金额比早上带来的钱只多了二三百。
愤愤骂道,“妈的,尽是空仓打粮仓!”
许大中起身,径首走了。
“诶,老公等等我!”袁红梅将钱塞入包里,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追出来。
“七哥,那我过去了?”钟江虎带着几个兄弟候着。
“嗯,辛苦了!”许大中从袁红梅的包里掏出几张递过去。
“谢谢七哥!”兄弟们开心离去。
“老公,你好棒哦!”袁红梅亲昵挽着丈夫。
“老公,你有这本事,还去做啥生意,不如打麻将!往那儿一坐,每天轻轻松松三五千!”
说着,不忘用胸脯蹭蹭丈夫胳膊,不忘风情地眨眨眼,发出邀请。
“红梅,以后不许再翻我的包!每个月给你两千零花钱。”许大中收回胳膊。
“你说什么?”袁红梅声音尖利。
“是不是在外面找野女人了!许大中,你敢!老娘就翻你包,怎么啦!”
说着扑上来,去抢丈夫的夹包。
“啪!”一记耳光甩过来。
“这些年对你太好,把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许大中阴沉沉道,眼神冰冷。
袁红梅惊愕地捂住脸,“许大中,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