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敢不敢偷人?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楼上传来武兴国的喝骂声。
“好啦,武老师,消消气,大过年的,不要自己不痛快!”有人劝道。
“呜呜…”蒋美凤呜呜咽咽的哭声传来。
“这又咋啦?”黄月娥侧耳倾听,“蒋美凤两口子又打架了?”
“唉,嘴贱!本来是我们家的事儿,马老汉带着马小宇来闹腾,她要掺和进来,结果火烧到自己。”胡大芬叹气。
“你们家的事儿怎么跟她扯上了?”黄月娥听的莫名其妙。
“哼,她呀,手长着呢!当着一帮左邻右舍,替马老汉抱屈,能的她!
撺掇武红霞勾搭马保国,自己跟马老汉不清不楚,真以为旁人都是傻子!
裤子上糊的屎说是黄泥,邻居们谁不知道她那点儿破事!
她要踩着我家装好人,那就戳破她的丑事儿!”谭巧珍开口道。
“珍珍,你!”成玉芳被逗笑。
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的徒弟会有刚的一天。
“好人当久了,别人只当你好欺负!阿猫阿狗都骑到头上来!”谭巧珍耸耸肩。
“这么说来,她确实活该,自讨的!”黄月娥笑道,“我去看看!”
毕竟自己是女工委员,这种事不能坐视不管。
“珍珍,出了这事儿,你以后咋打算?”成玉芳拉着谭巧珍的手关切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离婚!然后找孩子。
这事儿厂里己知道,按厂规,他应该被厂里开除了吧?”谭巧珍问。
“肯定的!你打算怎么离?起诉法院还是协议离婚?”成玉芳问。
“协议离婚的可能性不大,财产分割上分歧大,我决定起诉法院。
他和小三换掉我的孩子,又出轨多年,这些该加重他的刑罚。
我还要提起民事赔偿诉讼,赔偿这些年的损失,还要追回他用在小三身上的费用。”
谭巧珍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坚决痛打落水狗。
“很好!你很勇敢!”成玉芳目露赞许之色。
徒弟没有消沉,而是积极应对,很坚强。
鼓励道,“有需要的话,单位会出面帮你!”
“谢谢师父!”谭巧珍真诚道谢。
“谢啥,我不帮你帮谁?”成玉芳笑道。
“室主任的事儿,章明杰肯定也得了信,估计这会儿到处拉关系走门道。
你自己也不要坐等,该活动的还是要活动一下,别错过这次机会。
你爸也是老革命,有些就不必我多说,懂的都懂!”
“我知道!”谭巧珍微笑道。
“你呀,马保国这事儿,往好的来看,也算是坏事变好事儿。
甩掉渣男,没了家庭拖累,专注工作!说不定以后还能混到处长位置上呢!”成玉芳打趣道。
“我哪有师父那本事!”谭巧珍面色一红。
厂里几万人,基层干部中女性有一定比例,但做到中层干部的寥寥无几。
“不要妄自菲薄!你呀,性子泼辣些就好了!
当年我们知青回城,二十三西,从工人干起,不也一步一步爬上来?
你比我们强,有大专文凭,这会儿三十不到。
把室主任工作做好,搞好上下级关系,混个三五年,遇到合适机会,自然就能往上走。”成玉芳推心置腹。
“嗯!”谭巧珍虚心受教。
如日中天的知名企业,都以为能在这里干到退休,谁能想到十年之后,它会落幕?
她愿意参与室主任的竞争,是因为她不想章明杰上去。
在企业走向末路时,章明杰反倒坐首升机般升职,竟坐到财务总经理的位置。
企业破产时,利用手中职权,干了一件惊天发动地的大事儿,将下岗工人的安置费全部打到国外留学的女儿账户上。
她被抓,她女儿在国外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拒绝归还几个亿的工人安置款!
有职工绝望中跳了楼,有的一家三口吃耗子药。
而她的女儿在媒体上歌颂她是一位勇士,是位好母亲!
“还在聊啊!”黄月娥回来。
“调解完了?没吵了?”成玉芳问,外面没听到两口子的吵闹声。
“嗯!”黄月娥一口喝掉冷掉的茶水。
“我跟你说,蒋美凤这次打的老惨了!
眼睛乌青,额头上掉着一个大包,跟个猪头一样,差点儿没认出来!
唉,武兴国是下了死手,蒋美凤看着蛮可怜的!”
“他俩这辈子是绑死了!”胡大芬撇撇嘴。
当年武兴国有多稀罕蒋美凤,家务活包了,连内裤都给洗,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去车间接人。
都说蒋美凤遇到武兴国是前世修来的福。
可她偏不珍惜,嫌武兴国长得丑。
整天作妖折腾,武兴国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做小伏低。
蒋美凤惯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和单位的一个机修工好上。
大概是吃定武兴国不会把她怎么样,居然把男的带回家。
被武兴国撞破,暴怒之下,差点儿砍了她。
劝了半天,武兴国闹离婚,这种女人脏了,他恶心。
那个年代,离婚是件令人唾弃的事儿,蒋美凤死活不肯离婚。
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两人将就着凑合过。
从此,武兴国再不捧着蒋美凤。
两人时常吵架,这件事成为武兴国过不去的坎,有时怒急,会按住蒋美凤一顿暴打。
单位工会为此调解过多次。
后来社会风气放开,离婚司空见惯,不用背负巨大压力,调解的人都劝他俩不行就离了,免得大家都累。
俩人异口同声,“不离!”
都觉得自己老了,还能找谁过日子?不如耗着对方!
就这样,俩人吵啊吵、打啊打,邻居们都麻木了。
今天被打这么狠,实在把武兴国恶心到了。
拾荒老头都偷,自己连马老汉都不如,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估计啊,以后俩人死了还得合葬一块儿,到阴间地府还得绑一块儿!”黄月娥玩笑道。
“不会!”谭巧珍冷不丁插嘴。
“为啥?打成这样,也不见蒋美凤开口离婚!啧啧,实在不知这人咋想的,就这么忍得!”黄月娥摇头。
咋想的?蒋美凤可不是善茬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前世她把武兴国反杀,砍成几大块,冻在冰柜里,与碎尸同处一室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