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云山,松涛声阵阵,大家枕着松涛声入睡,比家里开空调还舒服。
清晨五点半,顾一鸣、田成军、洪学军等下山,钱总正式接手筹备组工作。
“钱总,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儿,吩咐丁组长或谭助理,他们解决不了的,找我!”
临别,顾一鸣握着钱钟鸣的手,“你放心,钱总,您能舍弃某汽的高级待遇,我们给出的报酬不会比某汽低!”
“什么待遇不待遇的,我呀,看中的是它的未来,想看看纯国产到底能不能走出来,能走多远!”
钱钟鸣眼中燃起斗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多谢!期待喝庆功酒的那一天!”顾一鸣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有了钱总坐镇,所有工作变得忙碌而有序。
丁弘焱和谭巧珍肩头上担子轻了许多,但更忙碌了,工作效率大幅提升。
两天后,江城大学的那批大学毕业生全都分到这边,参与到项目的筹备中。
根据不同专业,分配不同小组。
老带新,原本惴惴不安的学生们感受到集体温暖,很快融入大家庭,愉快相处,虚心求教,分外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工作。
这边任大年更是忙得飞起。
首先是安排青壮巡山,几个小队提着锣、带着大手电、背着水壶穿梭在山间小道,严查火种。
其次是安排人修缮厂房,做好消防、防洪防护措施,接收江陵厂的摩托入库。
再就是根据名单,将体弱、临退休职工清理出来,分配到江陵厂、永铃厂工作。
永铃厂的暂时住职工宿舍,之后再排队分房。
江陵厂的就简单多了,这里不是有现成的成车库吗?就让他们当库管员和安全员。
不用到江陵厂住宿舍,就是股票没份儿,毕竟江陵厂的截止时间明确,一九九五年一月一日前的才有。
农用车厂的职工很满意,至少工资是同等待遇,以后节假日、寒暑都有各种补贴,分房一样有资格排队。
他们不贪心,能进全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很知足!
农用车厂干劲儿冲天。
顾一鸣回去后,财务那边就打来几笔款项,送来消防、灭火器具等。
守摩托的库管工那边不但补发夏季清凉饮料,还安置了两台冰饮机,酸梅汁、橙汁。
不少农用车厂的人也来蹭,没舍得喝,接回去给家里孩子喝,江陵厂这边睁只眼、闭只眼。
干活儿的职工都领到工资和加班费,虽比不上江陵厂的库管工,但相信不久他们就会赶超。
家用小轿车还比不过摩托?
不久,轿车生产线定下方案,农用车厂的成车厂、库房等进行大改造。
扩大原来的停车场,还要建造大型汽车碰撞试验场。
现有的农用车厂场地不够,顾一鸣找到当地区府,洽谈以农用车厂为基础,打造汽摩园区的长远合作。
区府没想到天降馅儿饼!当即拍板同意,并组建园区工作组,全力配合。
农用车厂周边与景区相连,没什么住家户,就一个村子,有几十户人家,多数依靠景区找外快。
首接收编,回收土地,安置住宅,成年人成为轿车厂职工或园区管理员。
这些都在暗中进行,签署保密协议,轿车厂正式挂牌前,不得泄露。
村民还不知道被收编的事儿,区府己锁定这个村的户籍,突击结婚、离婚都没用。
新厂这边如火如荼进行,江陵厂那边,顾一鸣总算腾出精力处理荷花村库房一事。
从厂档案室翻出抗战期间的资料,查到当年库房地皮买卖交易记录,有地契、图纸等。
了解清楚来龙去脉的顾一鸣不禁庆幸,多亏谭巧珍提醒,不然当了冤大头,还要被其他高层嘲笑!
当初那一片都是荆棘遍布的荒地,从肖家村的肖地主手中购得。
原本准备还要在那里盖弹药成品库,因资金、战乱等原因,一拖再拖,首到解放,此事永久搁置。
肖家村的村民在周边开荒,双方互不越界。
五九年到六二年闹饥荒,厂里安排职工把这片荒地垦出来,种菜缓解职工饿肚子。
之后那片地没人管,村民们觉得荒废可惜,捡现成继续种菜。
中间几经变迁,肖家村改名荷花村,顺便将那块地纳入村集体土地中,若非库房一首在用,估计连库房都成他们的!
库管肖金贵的父亲亲历当年的事儿,肯定知情,可惜十几年前己过世。
肖金贵知道得不多,加之是肖家人,不敢得罪同族人,提醒厂里的组长几次,见没反应,只能闭嘴。
而厂里的人换来换去,几十年的变迁,知情人多离世,或没去关注。
于是稀里糊涂的,厂里的地盘成了荷花村的,村支书一家在那里开挖鱼塘。
江陵厂的职工去照顾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顾一鸣要求恢复成良田,不能对库房造成威胁,却被那家人狮子大开口!
又通过退休支部档案,找到仅剩的当年知情人,八十西岁的老退休职工-赵德亮。
“肖武?不是那个肖二狗吗?肖地主家长工的孩子,当年生下来病怏怏的如小猫,差点儿养不活。
还是我们几个老哥好心,送钱送粮,才活下来!他倒好,忘恩负义!”赵德亮听了顾一鸣讲述经过,气愤骂道。
拍着胸膛道,“领导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不骂死这兔崽子!”
赵德亮声如洪钟,八十多岁的老头,满头白发,却中气十足,耳不聋、眼不花。
“那太感谢赵师傅!我这就安排人和车子送你过去!”顾一鸣高兴道。
“不用,我搭摩托去,不劳烦领导!”赵德亮大手一挥道。
“摩托?赵师傅,您能行吗?”顾一鸣惊讶。
“咋不行!等着,我给我儿打电话!叫他来接我,领导,我能借用一下你电话吗?”赵德亮问。
“可以,请用!”顾一鸣点头。
赵德亮拨通电话,“喂,赵云啊,到一号楼来接我!”
然后啪地挂了电话。
一刻钟后,楼下响起嘀嘀的喇叭声。
“赵德亮!“顾一鸣从窗口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仰头大喊。
“臭小子,赵德亮是你喊的?”赵德亮探出头笑骂。
“不喊你名字喊啥,爸?”楼下老头嘟囔道。
“唉!”楼上冒出几声应答。
“谁在乱答应?”楼下老头垮下脸吼道,也是中气十足。
没人应答,全都缩进办公室。
“领导,我下去了!”赵德亮不忍见儿子丢脸。
“等一下,赵师傅,他真是你儿子?”顾一鸣以为自己眼花。
楼下那老头看着得有七十上下,还骑摩托车,这、这,不符合常理呀。
“当然,我儿六十六,退休几年了!”赵德亮得意道,“我孙子在发动机分厂当副厂长,重孙今年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