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格录用?
韩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方才她与何妍联手夹击吴妡时,任她身手再好也难逃败局。
所谓的"破格录用",不过是李维舟怕她真死在选拔场上罢了。
——这个吴妡,分明就是李维舟安插在他们中间的探子。
千翎搀着她走出百道宫时,刺目的阳光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诸葛山负手立在阶前,赞许的目光落在千翎身上。而岑微然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又一次被韩意敏锐地捕捉。
"了不得啊!"贺溪流小跑着迎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炎蟒都能斩杀,那可是养了多年的宝贝呢。"
韩意抬头瞪他,伤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她险些命丧蟒口,这人倒心疼起畜生来了?"那可真是...抱歉了。"她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哈哈哈,玩笑玩笑!"贺溪流连忙摆手。
诸葛山踱步而来,目光扫过韩意渗血的衣衫:"先去处理伤势。"转头对何妍道:"你仍随微然修习。"
何妍眼中怒火灼灼,狠狠剜了吴妡一眼,这才跟着岑微然离去。
临走时,岑微然的目光在千翎身上停留片刻——那张与沈青羽如出一辙的神态,让她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刚踏入房门,韩意便在床榻上。
巨蟒那几记重击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绞痛,连指尖都止不住地发颤。
千翎拧了湿巾为她擦拭濡湿的发丝:"可还有干净衣裳?"
"衣柜里..."她虚弱地点头,"我自己来换。"
待他取来素白中衣,却站在榻前不肯离去:"当真不用帮忙?"
"你先去处理自己的伤。"韩意强撑着坐起,却见千翎突然俯身逼近,眸中暗潮汹涌。
"你这是...要同我生分了?"
韩意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你伤成这样..."他声音闷闷的,眼尾泛起薄红,活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韩意哭笑不得:"我没事,你先去..."
"那上药怎么办?"他执拗地打断。
"待我换好衣裳,你再..."话未说完,千翎己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背影委屈得仿佛被主人赶出卧房的猫儿。
换上干净中衣后,韩意对着铜镜查看伤势。那些青紫淤痕狰狞地盘踞在肌肤上,像极了地潭中张牙舞爪的蟒影。
——又是因为弱小,又一次要靠千翎相救。
"砰!"拳头砸在床沿,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前路茫茫,她竟不知该如何破局。
"韩意?"门外传来清润的嗓音。
千翎推门而入时,己换了身月白长衫。
散落的青丝镀着夕阳余晖,恍若谪仙临世。韩意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一声轻笑。
"这是我调的药膏。"他晃了晃手中的青釉瓷瓶,"比先前的强百倍。"
清凉药香弥漫开来,竟与千翎身上的冷香如出一辙。当微凉的指尖抚上背脊时,火辣的痛楚顿时消减大半。
"当真神效!"韩意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李维舟给的那两罐..."
"扔了。"千翎手下动作不停。
"真扔了?"韩意扭头看他,却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
"舍不得?"他语气轻柔得危险。
"谁舍不得!"韩意耳根发热,"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话音渐低,想起自己屡受李维舟关照,对何妍他们何其不公。
千翎神色稍霁:"不必理会他。"指尖沾了新药,轻轻点在她颈后的淤痕上。
"你似乎..."韩意斟酌着用词,"不喜欢李维舟?"
瓷瓶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千翎忽然展颜一笑:"素不相识,谈何喜恶?"他起身理了理衣袖,"晚些再来为你换药。"
转身时,袖中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