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预料——他派人去调查了莫里斯的出身，从出生到如今，从哈默郡到圣城，从教皇到学院学生，莫里斯的人生犹如一本小说对他展开，马格罗格自以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懂莫里斯。

但问题在于马格罗格只能找到浮于表面的信息，比如他绝对想不到莫里斯到辛德尔荒原时顺手封印了利维坦，又比如莫里斯在学院期间甚至见到了犹大留下的残魂。

比如莫里斯其实是此世十二圣徒之首，被人间畏惧，被魔界尊崇，实质无敌的毁灭诱因掌控者。

“既然大家对于莫里斯先生如此在意，那么，我马格罗格就只好宣布不再对他怀有敌意了，”马格罗格笑道，他的笑容让莫里斯感到有些迷惑不解，更多的则是警惕，“但……绝杀战还是要举行的嘛，即便只是走走形式，让莫里斯先生在决死之战里连斩数百名教皇，也是一种实力的证明嘛。”

马格罗格如此说着，米契尔和阿基米德听到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点点头，恺撒三世也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莫里斯绝对是无敌的，即使晋升教皇级的传闻为假，贤者巅峰也绝对是这些小教教皇所无法违抗的。

绝杀战，何为绝杀战？

以争抢最后一个五神柱名额为目标，数百名教皇在竞技场中厮杀，杀死轮亥教皇并活到最后的人，其所属教会就可以取代轮亥教会成为五神柱之一。

五神柱教会这个名头所意味的利润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每年都会有数不清的教皇前来参与绝杀战，期望能将轮亥教皇斩首，可惜轮亥教皇再弱也不是他们所能违抗的。

亚历克斯，在圣殿陨城中一直以来都有着血戮魔王的称号，这也是为什么莫里斯一直觉得亚历克斯深不可测的原因，因为所有想要抢夺轮亥教会五神柱名额的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并非什么值得惊讶的事，五神柱如果不凭实力的话很难服人。

“那么就让我们直接开始吧？”马格罗格挥手，秘源从大地尽头驱动机关，下一刻会议厅开始下沉，石壁不断摩擦碰撞发出刺耳的相声，眨眼间，原本巍峨庄严的会议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犹如斗兽场般的建筑。

轮亥教会的位置下沉至底部，莫里斯感觉自己犹如被观赏的野兽一般，有些不爽。

“接下来就让我们欣赏吧，看看莫里斯先生如何从血海中杀出，保住轮亥教会五神柱的名额！”马格罗格一声高呼，瞳孔激动到剧烈颤抖，他已经忍不住看见那一幕，于是他震声大吼道，“以活到最后为目标的绝杀战，开始！”

斗兽场底部周围的墙壁抽离，无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莫里斯静静地望向四周，黑暗中逐渐探出人影，这些小中型教会教皇大多数只是圣昭阶位往上，莫里斯不想滥杀，他是第一次来参加五神柱会议，并没有做好杀这么多人的准备——

他只是想杀马格罗格一人而已。

但就在莫里斯侧过头望见黑暗中某件长袍底下，那双熟悉的眼睛的一瞬间，莫里斯顿时像是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震颤一般，对方同样如此，先是难以置信，而后则是一阵慨然，因为他早就该猜到莫里斯身份的不凡了。

“圣子大人，上吧，”老人坐在观众席上，无声地看向梅涅尔，“是时候为教会捐躯了。”

“上吧，莫里斯，”马格罗格心想，“让我看看，在你的师兄面前，你是会选择教会呢，还是，选择师兄呢？”

斗兽场之底。

莫里斯沉默地看向那道身影，梅涅尔无声地脱下兜帽，露出自己那张俏皮的脸。

难怪马格罗格那么期待，他就是想看见这一幕吧，莫里斯这么想着。

“大家等一等！”就在众人蠢蠢欲动时，那个起初最没有存在感，全程裹着黑袍待在角落里的青年却开口大声喊道，“我觉得，尤其一拥而上，不如先让我去探探虚实，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听到他的话之后纷纷停下了脚步，在这种时候出现一个出头鸟自然是众人所求之不得的，莫里斯杀一人就会累一分，先让他累一会儿，倒也是个办法。

于是人们纷纷退下，留下那已然褪下长袍之人，缓步走向莫里斯。

“圣子大人，糊涂啊，”老人忍不住一拍大腿，“明明告诫你了要隐藏自己，为何要如此强行破坏计划，你也绝对知道这样并非好事吧！”

马格罗格看着走向莫里斯的这个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年轻人就是莫里斯的师兄梅涅尔，一意孤行要去卢娜公国上学的萨比教圣子，如今师兄弟再度见面，却要面临厮杀，这场景看得他实在是舒心，实在是快活！

莫里斯看向梅涅尔，梅涅尔也看向莫里斯。

直至走到莫里斯三米之外时，梅涅尔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没想到重逢会是这个场景，”梅涅尔笑笑，“约瑟伦跑没影无故退学，你也随之消失不见，之后还是老师帮忙传达了你申请退学的消息，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是挺失落的，不如说是相当失落，因为师弟你这一跑，我去哪找那么容易上我当挨骗的一年级学生啊，我那期末考卷还没卖出去呢。”

二人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到连根针摔落都能听见声音的斗兽场里，每个人都听得尤为清晰。

米契尔脸色一变，阿基米德摸了摸下巴，恺撒三世面无表情，唯有亚历克斯一边跳脚一边高呼：“揍他！莫里斯，揍！”

这四人此时都知道了马格罗格，到底安的是个什么心。

“这种时候确实会很难下手啊，”米契尔无奈地合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下去，“究竟是舍弃五神柱的名额，还是手刃友人，两者都不好抉择。”

马格罗格听着二人对话的声音，笑容愈发狰狞夸张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看见莫里斯血花飞溅的一幕。

“我也没想到师兄你会是一名圣子，”莫里斯耸了耸肩说，“皇家秘源学院里难道真的遍地都是怪物？”

“不，怪物只有你和我，知道吗，”听到莫里斯的问题之后梅涅尔却难得正经地开口回答说，“其他人就算套着怪物的皮，也终究不是真正的怪物，怪物从来都是你我两人。”

莫里斯沉默了，像是一时哑然，又像是被对方说到痛处无法开口。

马格罗格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喜欢，因为他知道下一刻，二人就会如同野兽般撕下面具疯狂厮杀起来，试问世上还有什么比这出好戏更有趣？

“是了，师兄，”在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之后，莫里斯哑然一笑，“只有我们两个是怪物。”

梅涅尔弯下腰，对莫里斯笑了笑说：“可别太惊讶，你在学院里从没见过师兄动手吧，其实师兄的实力比你想得还要厉害一些，这可不是吹。”

“那也是时候让师兄看看真正的我了，在学院里一直束手束脚的不敢暴露身份，现在终于没有任何枷锁了，”莫里斯歪了歪头，看向梅涅尔，“也许这场战斗会让很多人铭记一生。”

马格罗格嘴都要笑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