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一个晚上。

她咬着他，好像带着几分不甘。





第六十八章 我家师弟，也叫莫里斯


冬海宁静，梅涅尔站在乌兰岛礁石边沿，静静地眺望远方，天际与海面的交界处，沉默不语，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昨日他和菲雅娜道别的下午，后者坐在巨大的落地窗下，右手端着白色的茶杯，在听说梅涅尔前来拜访的时候她原本颇为喜悦，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甜点和红茶做以招待，下午茶中的时光显得那么缓慢，可惜要来的终究还是无法逃避。

“会长大人，”梅涅尔低垂着眼帘，“我要离开了。”

菲雅娜背着光，梅涅尔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听见她轻声问道：“去哪？”

“回老家。”

“做什么？”

“就，普普通通地回去啊，您就当我家里人想我了于是就把我抓回去秋收干农活……”

“还会回来吗？”

在被问到这个关键问题时，梅涅尔的眼神终于产生了一丝丝动摇，他抬起眼，看着菲雅娜，勉强做出一副笑容，他原本想说当然会啦哪怕只是为了您我也会回来哒，但是这句俏皮话却卡在喉咙之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应该，不会了。”

菲雅娜闻言，无声地放下茶杯，她端坐在阳光下，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午后的阳光玻璃照进房间地面，一切都显得暖洋洋的，让人觉得舒适而留恋。

“你是认真的吗？”菲雅娜问。

“我是认真的。”梅涅尔说。

“真的吗？”

“真的。”

“什么都是？”

“什么都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菲雅娜问。

梅涅尔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咧开嘴仰起头，笑了笑说：“因为，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啊。”

“约瑟伦走了，莫里斯走了，现在连你也要走了？”菲雅娜竭力维持平静的模样，但握着茶杯柄的右手却微微颤抖起来，“他们两个走也就算了，你为什么……”

“我会拼命回来的，”梅涅尔看着菲雅娜，认真地说，“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回来，哪怕拼上性命。”

菲雅娜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抹去眼泪，无奈地对梅涅尔笑道：“作为学生会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啊，哪怕是在某个我见不到的角落，或是某个更大的世界。”

“我会尽力。”梅涅尔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一句玩笑话，菲雅娜从未见过梅涅尔这副模样。

“走吧，”菲雅娜摆摆手，“我会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给你留个位置。”

“这可真是……”梅涅尔终于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不是您说的吗，梅涅尔在从黑名单里出来之前是不可能被作为人看待的？”

“我变卦了，”菲雅娜看了他一眼，“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梅涅尔笑着说，“当然可以。”

他离开学生会之后，格琳薇尔从一旁的树丛里出现在他面前，似乎等了好久。

“你要去哪？”格琳薇尔揉着眼睛问，“你最近很不对劲，不来我们这里吃饭，不去找弗拉明戈老师学习炼金术，每天出现在学生会室里的次数也变少了，作业写得很漂亮不用借我的去抄，我每次去炼金工坊时都看见你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你到底怎么了？”

格琳薇尔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你是要死了吗？”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梅涅尔捂着脸，因为他觉得自己去这一趟确实是九死无生，要想让他在一堆神柱大佬手里活下来恐怕要比他修满学分毕业都要难上个十倍不止。

他本来还想再说什么，格琳薇尔却径直撞进了他的怀里，梅涅尔被一直顶在墙壁上才停下，他原本挣扎着想要抱怨，却听见怀中的女孩抽泣着说：“别死梅涅尔大人，求求你了……”

格琳薇尔是个身材在女孩里算得上高大的少女，但这样的她现在却愿意缩在梅涅尔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梅涅尔望向天空，流云顺着阳光散开，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笑着把格琳薇尔抱在怀里，情绪高昂地说道：“我可不会死啊！”

他兴致满满地说：“有着格琳薇尔小姐和菲雅娜会长的祝福，在下可谓是想死都困难！”

回忆结束，梅涅尔猛地抬起眼，仿佛还能看见巨大的邮轮喷吐着蒸汽随汽笛一起驶到自己眼前。

“该走了，圣子大人，”一名老人从身后走来，对着梅涅尔恭敬行礼道，“教皇大人邀请您和他一起去往五神柱会议，就在不远处的圣殿周围。”

“我就好奇了，你们一个两个从来都不会好好说话，就像是每次都要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把责任甩个干净似的，什么叫邀请我和他一起去往五神柱会议，明明就是他逼我回来参加五神柱会议，”梅涅尔有点烦躁，“教会还不如我在学院玩得开心。”

“您也知道学院是玩闹，”老人笑着眯起眼睛，“所以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教会了，”梅涅尔咂咂嘴，“特别是这个教会的名字。”

“不也挺好吗？”老人说。

“你出门在外敢说自己是萨比教长老吗？”

“在下……”

“摸着良心说话。”

“……不敢。”

梅涅尔捂脸，对着自家教会的名字吐槽不能：“别的都是什么轮亥什么海格力斯什么圣罗马，怎么轮到咱家就变成萨比了呢？”

“萨比教产生于东伯拉罕地区，是现存世界宗教中最古老的宗教之一，但却又是最不为人所知的宗教之一，”老人熟练地背诵出了自家教会的来历，“希望圣子您能对教会抱以尊重，以及强烈的集体荣誉感。”

“摸着良心说话，你能和一个叫萨比的教会同生死共存亡？”

“……应该能。”

完蛋了，这个教会没救了，作为这种教会圣子的自己也没救了！

“唉，”梅涅尔叹了口气，从礁石上缓步走下，转过头对长老问道，“这次的目标是什么？”

“在绝杀战中获胜，跻身五大圣教之一。”

“现在五大圣教不都有教皇坐镇？”梅涅尔犹豫了一下，“萨比教最高的才是贤者巅峰而已。”

“不，有一个教会不是，”长老幽幽开口，念出了那个名字，“轮亥教会。”

梅涅尔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确实，轮亥教会已经两百年没有出过一个教皇级了，确实是个适合掠夺的对象。

“轮亥是一块肥肉，盯着它准备撕咬的饿狼近些年已经出现了不少，但迟迟没有一个人动手，那就是因为轮亥这一任教皇实在过于强大与年轻，”老人看向梅涅尔，“和你一样，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绝杀战中将他杀死。”

“我俩可不一样，他是教皇，我是圣子，”梅涅尔嘟囔着抱怨说。

“等这次五神柱会议结束，萨比教晋升五大圣教，教皇之位非你莫属，”老人说，“教皇大人不也这么告诉你了吗？”

那老头除了性格很坏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