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常与他从祠堂分开。
回到松柏居没多久,就收到他被御林军押入皇宫的消息。
她心里没来由漫过焦急,一定是他夜闯东宫,皇上降罪。
她懂大邺律令。
御林军亲自押送,一顿廷杖他逃不过,甚至会坐牢。
她肚子不争气,都跟他同床几次了,还没怀上他的娃。
就算有身孕,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他挨打坐牢而袖手旁观。
“温家家主什么情况,可有相救的动作?”
千浮浪摇头:“宫里传出的消息是,太子与贞王同时向皇上进言,要求惩处温少。
皇上盛怒之下,让御林军抓温少进宫问罪。
世家不参与皇权,等温家庄联合世家上奏求情,温少恐怕己经被打入天牢了。”
怎么办?
叶无常在宫里有几个眼线,可她一旦联络,必会暴露她借尸还魂之事。
届时,她必会遭受灭顶之灾,关键是,她的眼线除了传递消息,帮不上任何忙。
叶无常心情焦躁,来回踱步。
温少能拿到皇上赦令,说明他宫里有人。
想到这点,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我可以帮你打探消息。”叶无常扭头便看到傅伶跃进。
“是你?你回京了?”
傅伶点头:“刘善身体状况不稳,他离不开我。”
“你宫里有人?”
叶无常没心情跟他叙旧,开门见山问。
“我没有,太师府有。”
“也好,能听到他消息也好,麻烦你了。”
傅伶抿了抿唇:“其实我、、我不喜欢他,但我却想救他。
我是不是很可笑?”
叶无常摇头:“不可笑,他答应救你妹妹,他出事你期望也跟着破灭。”
“他告诉你的?”
“嗯!”
“救我妹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不想看到你忧思焦躁。”傅伶说完话走了。
叶无常看着空了的地方眨眼:“这小子、住哪?”
千浮浪:“小的去查!”
御书房
“草民温清绝拜见皇上!”
温清绝一贯的一席淡色纱衣,他弯膝跪下,垂首没看金銮宝座上的人。
他腕上覆了镣铐,行动间没发出半点声响。
皇上呼吸发紧,他的皇儿,他终于见到他了。
他皮肤白白净净,性子温和,外表看起来跟她母亲不一样。
但这性子……却跟她母亲一样,平静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阴险疯魔的灵魂。
皇上稳住胸腔鼓动的心脏,目光如炬:“温清绝,你可知罪?”
“不知皇上所问何罪?”温清绝缓缓抬起头,清冷俊美的眸看向赠予血脉的上位者。
他一首觉得自己长的不像母亲,那么就应该像他。
果然,眉眼同他有七分相似。
皇上目睹他全貌,心脏一跳,他跟他年轻时——太像了!
太子出言打破两人‘眉目传情’:“温清绝,你私闯东宫,胁迫当朝王爷。
以下犯上,哪桩哪件都难逃重处。”
温清绝目光盯着座上的人:“皇上,太子欲治草民的罪,皇上您想怎么处置草民?
砍头?坐牢?
还是酷刑?请皇上下令!”
他语声平静,却透着清高、恃宠而骄的放肆。
“大胆!”贞王出言冷喝。
他知道他真实身份,听母妃说当年秋黎背叛父皇,怀着父皇的孩子,与温润渟往来亲密。
父皇对秋黎怀恨在心,母妃示意他杀了温清绝,为父皇分忧。
他认为父皇不会喜爱这个皇子,甚至会将对秋黎的恨,转移在他身上,对他施以重罚,
所以他训斥他:“温清绝,君为臣纲,你目无纲常。
父皇,儿臣觉得当施以重刑,以儆效尤。”
太子附和:“父皇,儿臣觉得六皇弟所言甚是,天家颜面不容践踏,请父皇重处。”
这两对头,难得站在一条线上统一意见。
皇上眼皮一掀,看了两人一眼,只觉这两人待在这影响他与皇儿相会。
“朕自有决断,你二人先退下。”
两人一震,躬身道:“儿臣告退!”
太子、贞王退出御书房,却站在外面没离开。
首看到执刑杖的奴才走进御书房。
周秉序放下心道:“父皇不会容忍人挑衅皇权,他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皇兄说的极是。”周南序心头狂喜,父皇请了刑杖,果然不待见他。
“皇兄,臣弟许久未向母妃请安,先行告退。”
两人各自回宫,等待消息。
皇上凌厉的眸一瞬不瞬盯着下首跪着的人:“你若认罪,朕免你杖责。”
温清绝扫了眼身后长而粗的朱红刑棍,挑唇一笑:“皇上,太子强抢民女,草民路见不平,挺身相救。
私闯东宫这个罪,我不认。
围堵贞王,是草民无心之失,
他身为皇子穿着奇怪,草民错把他当做俞国探子,才下令让人将他堵了,等调查清楚再放人。
冒犯皇家天颜,这个罪,我也不认。”
这孩子跟他母亲一样,巧言善辩。
皇上脸色沉沉:“你该知道,朕想让你认什么罪。”
温清绝眼眸微垂,他九五之尊,他数次拒绝他进宫相认。
他定然龙颜大怒,他轻启薄唇:“草民不认!”
砰!
皇上怒拍御案:“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皇上,我身为男儿,不孝、不尊誓言,枉为人子。”
皇上胸腔起伏,秋黎不准他见他。
他听母亲的话,他做父亲的话,他便一点都不听:“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句认错的话,朕免你杖责。”
身为皇上,他态度放到了最低,甚至卑鄙的威胁儿子认他。
“皇上,我。。不认!”
皇上气的虎口捏出颜色。
殷顺知道皇上忍耐到了极点,忙跟着劝:“温少,向皇上认个错不难。”
他不停给他挤眼睛。
“不是什么错都要认,我没错!
我从小没见过亲生父亲,尊母亲遗愿,何错之有?
我不认错,皇上若生气,尽管下令。
毕竟,御林军动了,镣铐戴了、刑杖也请了。
这么大阵仗,皇上应该不只是吓吓草民。”
皇上脸色铁青,没错,他就是吓他、在他强威之下认错。
他要让他知道,他不只是他父亲,还是皇上。
“别以为朕,不会罚你!”
温清绝平静道:“那请皇上快点,早些处置完,谁也别耽搁谁的时间。”
殷顺急的跺脚,这孩子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这拧巴的性子,跟皇上一模一样。
父子俩拧巴上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