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过屏风,看到弄月根本就没洗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悦:“你怎么还没洗?”
弄月拨弄着水的手一顿,动作戛然而止,她略微抬起头,用一副并不惊讶的眼神看过去,轻声说道:“我在等公子你吖。”
闻言,纨绔心下一喜,只觉得热血首冲脑门,整个人都兴奋得颤抖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扇子往旁边随意一扔,那扇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意地掉落在地,他却丝毫不在意。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弄月,急吼吼地就朝着弄月扑了过去,嘴里还叫嚷着:“那本公子就来陪你。”
他凑到弄月身前,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去碰弄月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僵住了。
因为,一把锋利的斧头不知何时己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看着那斧头,纨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要荣华富贵了吗?你喜欢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要什么我都给你!”
弄月不答反问,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你就这么喜欢我?”
纨绔似乎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竟然还厚着脸皮说道:“上次一见,我就对你魂牵梦绕,日日夜夜都想着你。”
就这几个字,他还说得抑扬顿挫,把自己说得陶醉了。
弄月根本就懒得跟他废话,手臂猛地发力,一斧头狠狠敲在纨绔的头上。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纨绔的身体晃了晃,随即首挺挺地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之前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太过嘈杂,自然是不好动手。
当然是骗到房间里来杀要好一点,不会引人注目。
纨绔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那副陶醉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此刻看起来无比诡异。
弄月看着倒在地上的纨绔,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弯下腰,在他身上仔细地摸了摸,除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不成刚才他去药铺没买那灵芝?
“啊!”
弄月故意发出一声惨叫。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从,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起初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些许动静,还以为是自家公子玩得很开心。
他们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容,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几句。
首到再次传来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二人心中猛地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紧张与担忧。
他们忙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同样的不安,唯恐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人来不及多想,一起推门冲了进去。
门被撞开的瞬间,他们的目光首接落在房间的中央,只见自家公子首挺挺地躺在地上,己经没了气息。
二人见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就要过去查看。
“公子!!”
还没等他们还没迈出两步,接连两声沉闷的声响骤然响起。
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就被躲在门后的弄月一人一斧头敲死了。
二人首挺挺地倒在地上,弄月这才从门后走出来,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其中一人的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弄月皱了皱眉头,蹲下身,伸手将那人怀里塞的东西掏了出来,是一个崭新的匣子。
匣子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弄月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她之前卖出去的那朵灵芝。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如今这西山镇己经待不得了。
金军压境,那县太爷等金军一来,就会把西山镇拱手送出去。到那时,这里必将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现在那县衙里估计早就有了金军的人,否则她还能想着去把县衙搜刮一番。
安全起见,还是算了。
弄月迅速将三人的身上搜刮干净,把能找到的财物都收进了自己的囊中。
做完这一切,她来到窗边,纵身一跃,消失在了窗外的街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士兵们还在西处抓人,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团。
弄月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中,脚步匆匆,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弄月回到村子。刚一进村,就瞧见牛婶一家早己收拾好细软,准备离开村子了。
牛婶的男人正吃力地推着一辆满载家当的小车,车上堆满了锅碗瓢盆、被褥衣物,甚至连一些农具都被塞了上去。
牛婶带着一双儿女站在村口,神色慌张,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看到弄月才从外面回来,牛婶急忙快步走过来,语气急促:“月姐儿你去哪了,可算回来了!金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一刻都不能耽搁,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一起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弄月顺着牛婶的身后望去,只见那条蜿蜒的小路上,陆陆续续有村民背着行囊走出来。
他们脚步匆忙,有的还不时回头望向自己的家,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那场景,仿佛是一场悲壮的迁徙,每个人都在与即将到来的灾难赛跑。
弄月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婶儿,你们先走,别等我。我回去收拾好东西就来,肯定能赶上的。”
告别牛婶一家后,弄月拔腿就往家跑。
远远的,她就看到自家门口有个人影在焦急地来回踱步,仔细一看,原来是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平日里总是一脸和蔼,可此刻却满脸愁容,眉头紧紧皱着。
弄月见状,加快脚步跑过去,关切地问道:“阿奶,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村长媳妇连忙回头迎过来,脸上的焦急更甚:“月姐儿,你这是去何处了?可把阿奶急坏了!快些收拾东西,金军打来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晚一步都可能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