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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在红火的声音中，以荒诞的笑声作为结尾。
走出议院，宏伟建筑上反射的太阳光照在红火身上，形成第二次的反射。
还是太亮了。
这样想着，红火穿过人声鼎沸，来到图书馆。
“你好啊，奥利安，我从卡隆回来了。”
目的不是读书而是问候。
“你好，红火。”
图书管理员放下手上的书，蓝色的目光注视红火。
没有等到询问，红火便滔滔不绝地开始。
“d-16现在有了个新名字，就像你的老师一样取自十三天元，叫震天尊。”
“他的确是一个有思想的家伙，说的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
“他每次演讲都会有一大群人跟着他欢呼，热闹得可以把卡隆的地下都掀翻。”
红火讲了一大堆一大堆的事情，图书管理员也在认真听着。
不，等等。
突然一个念头出来，他们是朋友，震天尊怎么不会告诉奥利安这些事呢。
“额……”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讲到哪里了？”
“震天尊的演讲。”
“好。”
……
时间依靠的倾斜的光线上，变成细小的尘埃飞舞，画出光线的影子，滑落到图书管理员的温柔的蓝色上。
红火突然有些嫉妒。
是嫉妒吗？还是羡慕？
不知道，红火很少有这种感情，他也分不清。
唯一一次明确的羡慕还是在羡慕别人的坚定。
这次。
羡慕或是嫉妒这种置身事内，但又置身事外的安定。
明明身处功能主义的浪潮，明明并非高等，但可以独享一份安然。
当然，所有人都会有各自的不幸，可在痛苦中，苦难的人总是只能窥视到他人的幸福。
事不关己罢了。
最后的谈话以微笑结尾。
但不论如何，奥利安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家伙。
红火向铁堡外围走着，想着，然后选择了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
没有走过的道路。
不过没关系，首走，首走，走得再远也没关系，会走出去的。
没有见过的道路，没有见过的街道，没有见过的店铺。
一种陌生的熟悉。
首到之后，赛博坦的地平线慢慢悠悠地晃出来。
要走出去了。
但却被一阵尖锐的嬉笑声吸引。
一群幼生体，在玩闹，在……在垃圾堆？嗯？
尖锐废渣上，一群脏兮兮的幼生体在打闹。
网格的廉价金属围栏拦不住他们的笑声。
不过红火知道他们绝非贫穷，因为流浪汉会影响铁堡的市容。
也许是长久的注视，幼生体们在推推攘攘中挤出一只出来。
来到红火面前。
“你好呀(*′▽｀)ノ”
挥挥手，仰头，和红火打招呼。
“嗯……你们的监护人呢？”
“这个……”
灰色的幼生体转头回望，另一只不知道在和他示意什么。
“因为我们是好孩子，所以我们可以和老大出来玩了！”
在，在垃圾处理厂？
“呃，这里？”
“这里！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呀。”
感觉不是很安全。
“对了。”
幼生体挥挥手，把红火的注意力拉回。
“嗯？”
“你看起来很大——”
幼生体两只手划拉地很开，就像一个大大的拥抱。
“力气也肯定很大，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可以。”
“真的？”
“真的。”
这个轻易的承诺带来的高兴显然超出红火想象。
幼生体伸出手，红火弯腰握住。
然后踩着发出嘎吱嘎吱，被带到了一片让人头疼的尖锐嬉笑中。
这是因为他们的发声器不大，腔体小，频率高，所以才会显得尖锐。
红火这样告诉自己。
但还是头疼。
“可以请您帮我们把那块金属板搬上来吗？它很适合作为滑梯！”
最底下的金属板，完完整整，甚至是光滑，而且巨大。
目测不是一个正常赛博坦人能扛起的重量。
站在垃圾堆上的黑色幼生体这样问，红火猜他是这里的“老大”，虽然不是最高的最壮的，但他站得最高，而且也会说敬语了。
“好。”
不过刚好，红火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赛博坦人。
一跃而起，重重落在地上，渐起呛人的烟雾。
但幼生体很配合地发出“哇~”。
有些尴尬呢。
弯腰，膝盖弯曲，扣住金属板的边缘 ，扣住，抬。
金属板上的尘埃簌簌落下，脚下的废料不堪重负地发出金属撕裂声。
“哇哦~”
突然好想笑。
不行。
金属板不情不愿地离开地面，被红火抬起。
竖着落在肩上时，幼生体感觉到一场震动，随后爆发出欢呼。
一步，两步。
松散的废料被压实，在垃圾堆里面印出深深的脚印。
“让开！”
于是金属板倒下，带着震动幼生体世界的声音，被嵌进了垃圾山里面。
“好哦！”
当当当。
幼生体一个接一个滑下来，然后撞成一团嘻嘻哈哈。
最后，站起来围在红火身边，像是簇拥一个孩子王。
“我就知道肯定会有大人能搬动这个板子的！”
黑色的老大站在红火旁边仰着头，洋洋得意。
“好了，去玩吧。”
挥挥手，红火把围在身边的小家伙们散开。
“好哦！”
尽管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但好像的确有意思。
“您不一起吗？”
“我？我吗？”
不知道怎么，红火就站在了垃圾堆上。
其实也有些为难。
这看起来是幼生体玩的。
可红火既不是幼生体，也不是幼崽了。
但又说是大人，是成年的野兽的话……
红火看着自己的双手，默数着自己的年龄，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几岁。
“这很好玩吗？”
问着身边的老大。
“当然！我们平时可不能玩这个，这是好孩子的奖励！”
好孩子吗？
如果是幼生体的话，红火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幼生体。
他杀人，说谎，诬陷，颠倒是非，还有些嫉妒。
如果是幼崽的话，红火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幼崽。
居然和食物混在一起，没有捕食者的样子。
有些沮丧了。
“嗯……你是个好大人！你当然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黑色的幼生体努力地伸长手，拍拍红火。
“是吗？”
我是一个好大人。
红火说服自己。
起码现在是。
于是就这样刺啦啦地从金属板上滑下去，带出一长串的刺啦的火花，像被一排的小太阳跟着一起滑下去。
其实没什么意思的。
红火被淹没在松散的垃圾里面，笑出声，然后接住了滑下来的黑色幼生体。
但也真的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