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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谢野香月是最后知道八重神子把金羽还给倾奇者的人。
她还准备帮倾奇者把金羽赎回来呢，失言了。
回去时，倾奇者的房间安静无声。
或许是带着失望与不安的情绪，与谢野香月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进去。
进入房间，茶几上那片孤零零摆放着的金羽格外显眼。
与谢野香月迟疑片刻，上前将金羽拿起观察。
阿散弟弟在意的东西就是这片金羽吗？
细腻的纹路和被使用与磨损后的痕迹，与谢野香月着，金属反馈她光滑且并不冷冽的触感。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那阿散弟弟为什么会将它随意摆放在桌上呢？
与谢野香月将金羽原位摆放好，想看看倾奇者是否还呆在房间。
按理来说是在的。她回来时询问过看门的侍从，他们都说没见过倾奇者出入的身影。
只是最近对她跟倾奇者感情发展比较好奇的九条姬子说过，阿散弟弟下午去了一趟办公室，好像是为了到期合同的事，再然后，他就神情恍惚地出来，再没见过他在店里走动的身影。
毕竟九条姬子也有自己艺伎的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倾奇者的举动。
花魁道中的活动之后，店里就忙碌起来，许多客人慕名而来只是为了看看九条姬子这位第二的美人。
第一？大概是因为第一名不副实吧，去过的客人流失严重，最后都来了月家风俗馆。
与谢野香月在谢过九条姬子之后才上楼找倾奇者的休息室。
如果倾奇者不是有意发出声音的话，与谢野香月认为他还挺难被发现的。
她是狐狸而不是人这个秘密，在倾奇者面前或者说相处时，没有太过隐瞒，所以情不自禁下就暴露了尾巴。
然而倾奇者身上的秘密也从来没有跟她遮掩过。
身体体温偏低，凉凉滑滑的触感跟人类其实不太一样。
她抱他很紧的时候，倾奇者就会做出嫌弃的表情，实则是担心自己身体的异常之处：“一首贴着不觉得冷吗？”
“多抱抱就暖和了，而且，夏天抱着阿散弟弟肯定更舒服。”
她只要这么说了，阿散弟弟必定不会再多说什么。
再有的另一个暴露点是他无法被察觉的呼吸。
这一点，按理来说当初在风餐露宿的野外她就应该察觉，但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反而忽略了。
她抱着倾奇者要亲亲索吻的时候，虽然阿散弟弟会浅浅喘息，但实际上他是没有呼吸的。
结合八重神子跟他的爱恨情仇……嗯，只有恨和仇，如此特殊也让与谢野香月能理解了。
之前她向八重神子疑惑询问阿散弟弟的身份。
“他是什么妖吗？”
毕竟这个世界都有狐妖和神族了。
结果八重神子看不出真假地说他是木头成精了。
“哪种树的妖怪？”
“世界树。”
“世界树的妖怪怎么会跑到稻妻来？”
“有没有可能是他来了稻妻之后白成精的。”
懂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稻妻就是个盛产妖魔鬼怪的地方，俗称阴气比较重。
她觉得阿散弟弟和自己挺般配的，而且心里也确定倾奇者并非无心无情的草木，而是对那种情感迟钝得很。
只是看着倾奇者百般犹豫抗拒的神情和言语里的闪烁其辞时，她又有些拿不准了。
倾奇者躺在床上睡觉，床上鼓起个人形，与谢野香月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溢满了巨大的惊喜。
即便没有那个金羽，倾奇者依旧为了她留下来了，这是不是说明阿散弟弟在默认和接受她的心意呢？
“这么早就睡了？”与谢野香月靠近床边观察倾奇者的睡颜，怎么看怎么好看。
然后她没忍住低头偷亲了一下。
发现倾奇者没醒，她又对着他亲了好几下。
然后她就被推开了。
“让你亲一下就可以了，你还上瘾了。”倾奇者爬起身打了个哈欠。
“不够不够，我要一首黏着阿散弟弟。”
与谢野香月最过分的一次还是清醒的情况下男友瘾犯了，扒着倾奇者的脑袋就往他头皮上啃。
痛得对方把与谢野香月按在腿上打。
“我最喜欢阿散弟弟了～”
“神经。”
……
与谢野香月把离职无业游民的倾奇者邀请去自己家玩了。
如果不是以邀请朋友去家里的名义，倾奇者这辈子大概都不好意思登门拜访见与谢野香月的父亲，也就是他未来的岳父。
他第一次见到与谢野家主时还有些紧张得心里打鼓。
结果，与谢野香月一句“老爹”，然后欢喜扑上前的功夫，与谢野老爷子就从背着手的身后抽出一根长竹片。
吓得与谢野香月扭头拔腿就跑，甩下了杵在一旁不明所以的倾奇者。
“死丫头，还晓得回家？知不知道全城都是你要订婚结婚的消息，你老爹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倾奇者收回想要打招呼的手，看着两人你追我赶往山上跑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踌躇，以后他不会也要像与谢野香月一样被她爹抽竹条吧？
不过好在，与谢野老爷子对他的印象颇有误会。
自从与谢野香月向她爹介绍倾奇者是她喜欢的人，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要入赘到他们与谢野家做她老婆的时候，与谢野老爷子的眼神就从“是哪个混蛋小子诱拐了我家宝贝女儿”变成了“是哪家的宝贝儿子被我的混蛋女儿诱拐了”。
“家门不幸啊。”与谢野老爷子痛心疾首。
这看着屁大点的小男孩还没他女儿年纪大吧，身子骨柔柔弱弱的，脸上还挂着婴儿肥，真不是他女儿在哪儿拐骗来的？
最后还是设宴招待了倾奇者，不，这应该是家宴。
“芳龄几许？”
“不知道。”
“家中几口人？”
“他们都死了。”
“家住何方？”
“我从小在踏鞴砂长大。”
“……”与谢野老爷子看着他女儿，语重心长：“儿啊，以后要对这位阿散小朋友好啊。”
与谢野香月点头如捣蒜。
“要是以后你做出什么伤害或者对不起人家的事，我一定把你腿打断。”
“……”倾奇者。
不是，他怎么觉得这种话不该由与谢野老爷子对他女儿说呢？
大概、或许、很有可能他真的是来给人当老婆的吧。
与谢野香月在饭后带着倾奇者参观别院。
“我爹老好说话了。”
倾奇者看着与谢野香月侧脸被竹条抽的地方肿得老大，无奈点头。
“我爹曾请大师在后院造景，我带你去看看。”
结果刚去，与谢野香月就发现那原本是枯山水的院子大变样了。
“怎么回事？枯山水怎么变成池塘了？”与谢野香月疑惑询问侍女。
“小姐您忘了？以前你老是跑到砂石上舞剑，每次打乱的砂石图案老爷都要找人重新犁过，老爷觉得麻烦，叫人给填了。”
与谢野香月有些尴尬。
“那些景石呢？”
“上次您使用神之眼给烧黑了，老爷嫌丑，都给拔了。”
“咳咳。”
倾奇者闻言微弯了眼角。
“看得出来，你童年生活过得还是很幸福的。”
与谢野香月只好叫人准备鱼竿和诱饵。
“是吧。我爹虽然老喜欢打我，但是其他方面还是很纵容我的。”
与谢野香月从侍女手中拿过两根鱼竿，一根递给倾奇者，一根自己用，两人中间摆放了一桶鱼饵饲料，又让侍女准备两个能坐的蒲团。
“没有景观看，那就只有钓钓鱼了。”
倾奇者无语地扯扯嘴角，“你确实挺欠打的。”
他要是与谢野老爷子也得被他女儿气疯。
这池塘里的鱼一看就非凡品，他认识的一种高价景观鱼里有一种叫做龙鱼，纯银和金中带红的都有，市面上可能价值千金。
这池塘里都有。
后来与谢野香月果然又被她老爹抽了一顿，不过也没伤及无辜，倾奇者在一旁看着，显得格外无辜。
大概是以为他喜欢钓鱼，后来好几次与谢野老爷子还邀请倾奇者去后山和野外垂钓。
看着比对与谢野香月和蔼可亲多了。
倾奇者也想过，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过安逸平和。
但他担心的，似乎每一件事都没发生过。
倾奇者甚至产生了一种命运错位的感觉。总觉得一向失意的自己不大有可能交上好运，所以与谢野香月的出现真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一切如常，倾奇者像个普通的人类那样活着，尝试了解稻妻的民间生活、那些以往不屑的邻里八卦或是歌舞伎町最新的发展。
遵从人类社会的潜规则，他便不得不入世。
他偶尔也会被与谢野香月带去各种场所见到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人。
就连对方工作上的事，他也会学着帮忙分担。
虽然管理的要务是不变的，但每天遇到的问题与人、事永远在变化，倒也不算无聊。
两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背地里吐槽八重神子和雷电影，比如无所事事、身在高位却未能做到为国为民的表率，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活、贪官污吏放任不管之类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们还真拿那两人没办法。
一个是倾奇者的一方的亲戚，一个是与谢野香月这方的亲戚，属实是坏到一窝去了。
这些年倾奇者的心态变了许多，但与谢野香月似乎一点没变。那些不变的部分除了性格和心性，还有身高。
说个好笑的事。
前几年倾奇者还能看到与谢野香月为身高发愁，每天坚持吃营养餐。后来这家伙发现各种增高的方法都没用之后就首接摆烂了。
倾奇者为此嘲笑了与谢野香月许久。
“反正，我也比你高。”
……
“所以，阁下就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就放弃了我的邀约？”
江畔边，倾奇者坐在一块巨石上垂钓，他身旁的竹篓里装了两条一大一小的鱼。
而他身后不远处，是个戴了面具的神秘人。
“是也不是。”倾奇者没有除了收杆提线外的任何动作，“你只不过能给我一颗所谓的心，或者说变得非凡与强大。”
“人。”他压低语气，长叹出声，“人类、人生。”
“不同的人。好人、坏人、恶人、善人……或许都无法用片面之词将之定义，形形色色却也千篇一律。”
“流浪了很久，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人生没有意义，人的存在比尘埃还要轻微，总有一天，一定会死去。”
“人死了就会消失，在活着的时候，得到的一切，金钱、名声、善恶、朋友、家人、恋人，甚至是旅行过的足迹、某人某时对自己说过的话，死了就都一样。”
“长远地看来，死亡是注定的。总有一天会死去、会失去一切，所以存在过的是与否都显得毫无意义。即便是作为长生种的我，似乎也逃不过同样的宿命。”
“所以，你认为超越与比肩神明的力量也无意义吗？”神秘人问。
倾奇者沉默片刻，“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那些力量。”
他想要的，只是有一个陪伴。
“如此，那我便没有在此停留的理由。”神秘人的身影渐渐离去。
“大人，那位倾奇者……”来接应者是被博士派到稻妻监视和传信的人之一，见到丑角大人独自一人归来，有些讶然。
“你去告诉「博士」，那位倾奇者并非我们要找寻的无心无畏之人，他或许要失望了。”
他向来不强求于人，只做一个执行官的招募者，而非胁迫者。
不难看出，那位被博士惦记己久的倾奇者并非迷惘之人，虽被称为无心的人偶，他内心坚定，却并非麻木空洞者，也不需要在洪流中奔赴寻找存在的意义。
……
“你说他们是愚人众的人？”
与谢野香月从倾奇者怀里爬起，是一只蜷缩起来、淡粉色狐狸的模样。
“所以他们的目的居然是想要带走阿散弟弟啊。”
倾奇者模仿着之前丑角的发言开口：
“此世最大之恶便来自这世外之神天理，强权者的统治就一定正确吗？比起麻木人类对命运的屈从、渺小且挣扎无力，终究受尽折磨却选择苟且偷安，超越凡人而生的你，何不与吾等一同尝试掀起巨浪、引领反叛的旗帜呢？”
与谢野香月接嘴：
“如今的你就像受困于此的迷途羔羊，沉沦俗世的选择真的就正确吗？你要浪费你的能力仅仅拘泥于方寸天地吗？”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没一会儿，鱼上钩了。
“看样子是条大鱼。”倾奇者收杆，估计着手里的拉扯感。
“好耶，大丰收，今晚就带着这几条鱼回去看老爹吧。”
倾奇者莞尔一笑，“好。”
……
在很久很久以后，也就是旅行者与白色小飞人派蒙一同来到稻妻后。
“旅行者，你不是说守在稻妻的反派是愚人众执行官女士和散兵吗？”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居然没有散兵，是被我的穿越蝴蝶掉了吗？呃，不对啊，我也就穿越过来半年，蝴蝶不掉五百年前的人，总不能是被哪个同样穿越的姐妹给收了吧。”
实在好奇的旅行者画了一副印象里散兵的画像询问八重神子，“能帮我找找这个模样的少年吗？”
八重神子狐疑一看，“你们认识啊？他跟对象去璃月度蜜月了，据说是准备过什么海灯节。”
旅行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