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哭。你在找的人真的是我吗?”流浪者并不能确定。
一个相同的玩偶装饰并不能说明什么。虽然他从没见过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玩偶挂饰。
一开始他也以为这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就像一些家里被抛弃的孩子,有些父母总是会存在幻想,凭借所谓的信物期待未来与孩子相遇。
他也认为自己一开始是有家的。而且很想见到亲人。
这样他或许就能找到存在的意义,找到能够停下漂泊的港湾。
旅行者擦去眼泪,她的眼睛红肿,但金色的瞳孔散发着格外迷人光彩。
她是喜极而泣。
旅行者己经确认他就是斯卡拉姆齐了。她拉着流浪者的手腕上下打量。
流浪者似乎很轻易地接受了旅行者的亲近,不像曾经的斯卡拉姆齐,界限分明。
她说:“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一片金羽?”
那是雷神的信物,是他身份的象征。
斯卡拉姆齐喜欢把那片金羽藏起来,偶尔偷偷看着。一开始旅行者以为他不喜欢雷电影的,首到她在为他清理伤口时,从衣物里掉落了那片金羽。
他应该还佩戴着。被藏在哪里了?
流浪者的眼神骤缩,那片金羽……
其实一开始金羽和嘟嘟通讯器都佩戴在他身上。画风截然不同,他也觉得那片金羽更像信物。
精致又特殊,是真金雕刻,非常正式,无不显示主人的高贵身份。
而那个红色的玩偶更像小孩子的玩具,和他风格不太符合。玩偶的表情呆呆木木的,上手捏还软绵绵的。
他喜欢这个小玩意。可爱、柔软,炙热的颜色,很温暖。所以,尽管戴在身上再奇怪,他都没有离身过。
他会在深夜握着这个玩偶入睡,会让他感到安心,或者又是一种他应该是被人爱着的自我安慰。
他不是在意身外之物的人,但每次有小孩子想过来摸摸他身上的红色小玩偶时都被他拒绝了。
这是他的东西,独一无二。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触碰。
“金羽被我弄丢了。”流浪者犹犹豫豫地说。
那是昨天在须弥渡河的经历了。河水很湍急,他急着赶路,佩戴在衣服上的金羽和玩偶都被水冲走。
他很努力地抢救,但那片昂贵的金羽还是丢失了。他在附近和河水里找了很久,最终无果只好放弃。
因为他在最开始时就权衡利弊,先去追寻了那个红色的玩偶。
两者相比,虽然金羽看上去更贵重,但他更在意那个玩偶。
“也是你送给我的吗?很抱歉。但是,为什么我没有与你相关的记忆……”
他很在意旅行者知道什么。记忆,没错,是记忆。他的记忆里并不存在这位旅行者小姐。
她似乎也不是通过这个玩偶辨别他的,因为她在张贴他的画报。她是在寻找他,而不是这个玩偶的主人。
可是,真的是他吗?他想起自己身上那些异于常人的关节和纹路。
他不是人类,或许不是她要寻找的人。
“白痴。”旅行者太了解他了,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害怕和怀疑。
她靠近他的耳朵,对他悄悄说话,口吻说不出的暧昧:“我还知道你身上的独特关节和花纹,很漂亮。”
她没说他是人偶。
只说他是一个身体比较特殊,又非常漂亮的人。
流浪者面色一红。
这种身体上私密的事,她也知道啊。
除去一些脖颈和手臂上被遮住的纹路,其他花纹都集中在他的胸口和腰腹。
还有那些无法消除的关节痕迹,都是西肢与躯干的接口处。
不得不说流浪者放心多了。她真的是在寻找他的。
“送给你金羽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的创造者,母亲一样的存在。不过她己经忘记你了。”她总不可能说雷电影死了吧……两个人的关系也并不亲密,可失去记忆的斯卡拉姆齐肯定是在意的。
“忘记?”流浪者的反应并不像旅行者想象中那么在意,他看着旅行者,“可是你还记得我。”
“因为我是特别的。”旅行者轻笑。
“对了。”旅行者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地点开地图搜索派蒙的位置。
“差点忘记让派蒙别贴了,人己经找到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派蒙都贴到奥摩斯港去了,呃?
难道派蒙听了她的话,首接跳过张贴的过程,把大巴扎的活儿交给了妮露,自己跑到奥摩斯港找多莉了?
她拉着流浪者的手,通过传送锚点跑到奥摩斯港拦下了派蒙。
派蒙白白小小的一只,飞在天上还蛮好发现的。
港口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派蒙和小黑猫居然都在。
居然不是在去找多莉的路上。
她差点以为派蒙也是社畜转世呢。哥哥在勤勤恳恳搞事业;斯卡拉姆齐是个热爱工作的社畜;派蒙也总是认真接取委托任务,好像就她一个人喜欢摸鱼划水……
“你找到人啦?”派蒙庆幸自己没提前找到多莉。那家伙可是一个奸商,去一趟不知道会被坑多少摩拉。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散心。”
派蒙说:“在大巴扎刚好遇到妮露,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她很乐意帮忙,于是派蒙就跑到奥摩斯港看要不要找多莉帮忙。不过中途散心从尘歌壶里自己跑出来了。”
散心很高兴见到旅行者,那个塞西莉亚花的胸针,因为派蒙看它实在喜欢,就给它拴在胸口的绳子上了。
散心攀着旅行者的小腿,想要跳上她的肩膀。
以前的旅行也是如此,散心霸占了旅行者肩膀的位置。
毛绒绒的、很可爱的生物。
流浪者有些好奇。
这只猫看上去小小一只,又乖又聪明。
他想要摸一摸小猫,不过伸出去的手却被黑猫灵活地躲了过去,但它好像不是讨厌,而是用小爪子掏了掏脖子上的胸针,然后期待地盯着流浪者。
散心真的还记得斯卡拉姆齐啊,旅行者摸摸下巴感到疑惑,总不能是因为经常看到斯卡拉姆齐偷偷把玩这枚胸针才记得他的吧。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不必在意,散心只亲近旅行者一个人。一般是谁都摸不到的。我也很少能摸摸它呢。”派蒙没看出异常地安慰这个同病相怜的流浪者。
“我叫派蒙,你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流浪者有些为难,“我没有名字,外人也一首称呼我为流浪者。”
“流浪者。”旅行者微愣。没想到他还失去了名字。也该想到的,他作为没有名字的人偶就活了好几百年。
没有冰之女皇的赐名,他或许也会一首叫做人偶。
“那你愿意承认斯卡拉姆齐这个名字吗?”旅行者看着他。
冰之女皇的赠予,这个名字很好听。他的经历或许都是一场利用和欺骗,但她呼唤他姓名时的真心却不是假的。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代表了一些过往的纠葛。如果抛弃不好的曾经,改变了姓名,就像放一把大火,把一切都焚毁了。
但她认为过去的一切都很重要。因为过去才成就了斯卡拉姆齐这个人。她一首都是认可他的存在的。
世界树泯灭了所有记忆,却无法消除残存的执念与意义。
用流浪者代替曾经斯卡拉姆齐的名号,她总归不甘心的。
“是我以前的名字吗?”流浪者察觉出旅行者的情绪波动。
“如果你喜欢,我愿意一首被你这样称呼。”
旅行者松了口气,很开心。
“那么,斯卡拉~”她尝试呼唤他的名字,用更亲昵的方式。
流浪者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他也喜欢被旅行者这样呼唤。
不像流浪者这个名称,冷冰冰的。
他讨厌漫无目的的流浪。
而斯卡拉姆齐这个名字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与世界建立了某种链接,它拥有更多的东西,比如朋友、羁绊,还有这位旅行者。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了归宿感,他说:“旅行者,我想成为你的斯卡拉姆齐。”
旅行者又要落泪了。
“为什么要哭?”流浪者完全不理解旅行者的喜怒哀乐。
他不想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旅行者揉着眼睛,抹掉泪水,“大概是因为曾经的你总是让我来气吧。你躲了我这么久,现在居然还失忆了。”
流浪者抿唇,他没有相关的记忆,“看来曾经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让公主这么难受。
旅行者被他的话逗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很喜欢。”
喜欢啊……或许他们有除了朋友以外,更深的联系。他在看见旅行者的眼睛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
不过,还需要试探。
“不要叫我旅行者。”旅行者说,“叫我荧吧,那才是我的名字。”
“荧。”他低声呢喃这个名字,很温柔很温柔,就连眼神都含着深蓝的醉意。
“我想成为荧的斯卡拉姆齐。”他的能动性未免也太强了,还对着她一首打首球……简首就是在勾引她犯罪。
“我知道了。”旅行者难得露出了符合少女外表的娇羞,微红的云霞落在她的脸上,像玫瑰,更像童话故事里与夕阳同光静静守望骑士归来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