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要出嫁了”,老太太拉过她的手,“有些事,祖母得告诉你。”
她压低声音,“侯府不比寻常人家,镇北侯手握重兵,府中规矩大,你去了要处处小心。”
“嗯。”
老太太突然变得严肃:“婉儿,嫁过去后,务必尽快生下子嗣,没有孩子的正妻,地位终究不稳。”
“祖母。”慕容温婉想打断她的话。
她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其次,你务必要牢牢抓住中馈大权,侯府产业众多,你得有将…”
“祖母。”
“侯爷说了,府内产业依旧是侯府大姑奶奶代为管理。”
老太太一愣,随即了然:“果然...这是防着你呢。”
慕容温婉倒不在意这个,不用管家正合她意。
“那更要留心第三条了”,老太太凑近她耳边,“小心侯府的通房丫鬟,我听说镇北侯虽不近女色,但府里还是有几位...”
老太太哪来的情报?谢洵的院子里只有西五十的阿婆。
老太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只要抓住侯爷的心,那些都不是问题。”
慕容温婉勉强笑笑,这些都还早,她和谢洵不过是盟友,就算他以后真的找了漂亮丫鬟,她也拦不住。
不过,他要是真敢找丫鬟,那她成寡妇以后,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给他戴绿帽子了。
“最后这个,你收好…”
老太太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慕容温婉,“我当年出嫁时,母亲给的。”
慕容温婉一看封面,就猜到了,里面十有八九是…春宫图。
“祖母!这...?”
“羞什么。”老太太笑了。
慕容温婉很想说,她根本就不羞,这些对于前世爱看破文的她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男女之事,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娘去得早,这些没人教你,祖母自然是要替上。”
慕容温婉合上册子,“我知道了,祖母。”
老太太叹了口气,“还在生我气呢?”
慕容温婉实话实说,“没有,我只是,您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适应。”
老太太神情一黯:“就当是...祖母的赎罪吧,这些年委屈你了。”
她站起身,突然伸手摸了摸慕容温婉的发髻,动作生疏却温柔:“婉儿,祖母只愿你一件事,别走我的老路,万事都别憋在心里。”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老太太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对了,白姨娘说要来给你添妆,你见还是不见?”
“白姨娘?”
那个常年被王氏打压,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姨娘?
从她穿越过来,白姨娘就一首病着,慕容温婉从未见过她人。
“她出身低微,这些年,没少受王氏的气,祖母意有所指。
慕容温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请她来吧。”
老太太走后,白姨娘便进来了。
白姨娘约莫三十出头,却己两鬓微霜,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衣裙,手里捧着个蓝布包袱。
“大小姐”,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妾身...妾身来给您添妆。”
慕容温婉示意春杏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是一套做工精细的寝衣,料子是上好的软烟罗,绣着并蒂莲。
“姨娘有心了”,慕容温婉难得真诚地道谢。
这套寝衣看似朴素,实则价值不菲,以白姨娘的处境,不知攒了多久的私房钱才能置办。
白姨娘绞着手指,欲言又止。
慕容温婉挑眉,问道,“姨娘可是有话要说?”
她怯怯地看了眼屋内的丫鬟。
慕容温婉会意,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姨娘,现在可以说了。”
白姨娘却突然跪下:“求大小姐为妾身做主!”
慕容温婉上前一步,连忙扶住她:“姨娘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妾身知道大小姐就要出阁...”,她抬起泪眼,“只求大小姐得势后,莫要忘了府中还有个苦命人...”
“姨娘这是何意?难道…姨娘与继母有仇?”
白姨娘浑身一颤,眼中满是恨意:“何止是仇!她害死了我的孩儿!我恨不得饮她的血!”
白姨娘说,她曾有过身孕,却在五个月时莫名小产,从此再不能生育。
而当时负责照看她饮食的,正是被扶正的王氏。
“那可是成了男胎,本该是老爷的第一个儿子。”
慕容温婉依旧是挑眉,不为所动。
“妾身有证据!”白姨娘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药方,“这是当年大夫开的安胎药,可药渣里却多了味红花...用量不多,但最后还是被我发现了。”
慕容温婉接过药方细看,心中己有计较。
王氏这手段,倒是与她设计自己,还有林修竹时如出一辙。
狠,且不给人任何后路。
“姨娘想让我怎么做?”
“妾身不敢奢求别的”,白姨娘咬牙道,“只求有朝一日,能让王氏血债血偿!”
慕容温婉扶她到桌前坐下:“姨娘可知,我为何现在才拿回母亲的嫁妆?”
白姨娘茫然摇头。
“因为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她顿了顿继续道,“姨娘若真想报仇,光有这张药方还不够。"
“大小姐的意思是...”
“继续隐忍,收集更多证据”,盯着白姨娘的眼睛,“等我在侯府站稳脚跟,自有办法让王氏身败名裂。”
白姨娘眼中燃起希望:“大小姐愿意帮妾身?”
“互帮互助罢了”,慕容温婉微笑道。
“再说了,就算我人将来在侯府,但在慕容家,我也需要自己人。”
白姨娘立刻会意:“大小姐放心,府中一有风吹草动,妾身立刻传信给您。”
“很好。”慕容温婉从妆匣取出一对翡翠镯子推给她,“这个姨娘收着,打点下人用。”
白姨娘惶恐推辞:“这怎么使得...”
“拿着,要想成事,光靠你一个人不够,你也该有自己的人,不然如何对抗王氏?”
“谢谢大小姐。”
她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香囊:“这是妾身亲手绣的,里面装着安神的药材,大小姐若是觉得有用可以带在身边。”
慕容温婉接过香囊,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突然想起什么:“姨娘懂药材?”
“略通一二”,白姨娘低头道,“妾身父亲曾是药铺掌柜。”
“好的,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姨娘回去吧,免得引人注意。”
“是,大小姐。”
白姨娘走后,慕容温婉用空罐头将香囊放了进去,随后吩咐春杏,“将这里面的东西拿给大夫验一下。”
“小姐…是不信白姨娘的话吗?”春杏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
王氏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不代表与她对立的白姨娘就是好人,一切不过是利益没有达到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