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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仓库的破窗棂上。
苏念夏刚把药箱收拾到一半，突然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按住了肩膀。
“别动。”
陆沉舟的声音贴着耳根传来，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
他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正用军大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带着体温的呢子料蹭过脖颈，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苏念夏刚要开口，鼻尖突然一痒——
“阿嚏！”
这个喷嚏打得猝不及防，她整个人往前一栽。
陆沉舟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下巴。
“着凉了？”眉头拧成疙瘩。
“没——阿嚏！”
第二个喷嚏被男人突然罩下来的手掌捂在了掌心。
陆沉舟单手解下羊绒围巾，三两下把她脖子缠成粽子。
又抓起她冻得通红的手，首接塞进自己军装里。
“嘶——”苏念夏倒抽冷气。
掌心下是块垒分明的腹肌，烫得像块烙铁。
“陆沉舟！”她慌忙要抽手。
男人带着枪茧的指腹在她腕间。
“脉象浮紧，风寒初袭。”突然冒出一句中医术语。
苏念夏瞪圆了眼。
这榆木疙瘩什么时候学会诊脉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陆沉舟耳根微红。
“跟张老学的。”
说着突然弯腰，一手抄过她膝弯——
“我自己能走！”
抗议无效。
陆沉舟己经把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吉普车就停在仓库门口，发动机都没熄。
后座上蜷着个鼓鼓囊囊的棉被卷，隐约露出陆小军红扑扑的睡脸。
“沉舟！”苏念夏急得捶他肩膀，“还有三个重症患者没——”
“沈明澜在看着。”
陆沉舟把她塞进副驾驶，掏出个军用水壶。
“姜糖水，趁热喝。”
壶嘴凑到唇边，甜辣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念夏小啜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到胃里。
她没注意到，驾驶座上的男人盯着她沾了水光的唇瓣，喉结动了动。
“你刚才说……”她突然想起什么，“你查到了什么？”
陆沉舟表情骤冷。
他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
“自己看。”
借着车顶昏黄的阅读灯，苏念夏抽出几张泛黄的票据。
是五年前的药品采购单，落款盖着林副局长的私章。
经手人赫然写着孙德海的名字。
最下面还有张汇款凭证，数额大得惊人。
“盘尼西林。”陆沉舟声音低沉，“五年前省里拨给贫困县的专项药品，最后进了黑市。”
苏念夏手指一颤。
在那个抗生素堪比黄金的年代，这足够枪毙十回了。
“沈明澜父亲是当年调查组的。”陆沉舟突然说，“结案前夜，死于车祸。”
车内一时寂静。
后座传来陆小军含糊的梦呓：“妈妈……药丸……”
苏念夏回头，看见儿子怀里还抱着那个旧军挎包。
她伸手想替他掖被角，指尖突然碰到个硬物。
是封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那个工整到刻板的字迹让她浑身一僵。
“这哪来的？”
“幼儿园老师给的。”陆沉舟瞥了一眼，“说是个戴口罩的女人送来的。”
苏念夏飞快拆开。
里面只有张剪报。1955年的《人民日报》一角。
配图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调试显微镜，侧脸轮廓与她有七分相似。
剪报边缘用红笔圈出个小字：【林】。
“妈妈……”
后座突然传来虚弱的呼唤。
苏念夏慌忙转身，只见陆小军不知何时醒了，小脸烧得通红。
“难受……”
她一把将儿子搂到怀里，额头相贴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滚烫！
【叮！检测：甲型H1N1流感病毒感染！警告：与1955年亚洲流感病毒株相似度98%！】
系统警报炸响。
“沉舟，去医院，小军是感染了H1N1流感病毒。”
陆沉舟听闻心中一惊，方向盘一偏，险些开入沟中。
吉普车在雪地里甩出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朝着县城医院疾驰而去。
“坚持住儿子！”男人声音发紧，“马上到医院！”
苏念夏却盯着剪报上那个模糊的侧影。
她颤抖着摸出银针，在陆小军虎口的合谷穴轻轻一捻。
“妈妈在。”她将儿子滚烫的小手贴在脸颊，“妈妈永远在。”
吉普车冲破漫天风雪。
怀里的孩子，成了暴风雪中唯一的锚点。
“砰！”
吉普车猛地刹住，轮胎在积雪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路断了。”陆沉舟声音低沉。
苏念夏抬头看去，前方一棵粗壮的松树横亘在路中央，树枝上积满了厚厚的雪。
“绕道？”
“来不及。”陆沉舟看了眼后视镜，“小军等不了。”
他跳下车，军靴深深陷入积雪。
苏念夏刚要跟上，怀里的陆小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妈妈……难受……”
孩子的小脸涨得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
【警告！患儿体温持续升高！40.1℃！】
系统提示音尖锐刺耳。
苏念夏的心揪成一团。她快速解开儿子的棉袄，露出瘦小的胸膛。
“沉舟！帮我按住他！”
陆沉舟立即返回，大手稳稳按住儿子乱动的西肢。
银针在油灯下闪着寒光，苏念夏深吸一口气，对准陆小军胸口的膻中穴扎下。
“唔……”孩子痛苦地扭动。
“忍忍，宝贝。”她声音发颤，手上却稳如磐石。
第二针落在天突穴，第三针扎向合谷穴。
【叮！针灸退烧效果启动，预计30分钟降温1.5℃】
风雪中，母子俩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陆沉舟默默将军大衣裹在妻儿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军装站在风雪里。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手电光从树林里射来。
“谁在那里？”一个女声冷冷问道。
陆沉舟迅速挡在妻儿面前，手枪上膛的声音清脆可闻。
“站住！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手电光熄灭，雪地上传来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陆团长，是我。”
沈明澜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
“你怎么……”
“是孙德海的同伙追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说，“我怀疑靠山屯的流感就是他们……”
“咳！咳！”
陆小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她的衣襟上。
“小军！”
【紧急！病毒变异加速！需要立即使用特效药！】
系统警报声震耳欲聋。
沈明澜快步上前，从医药箱取出一支蓝色药剂。
“这是你母亲当年研制的疫苗，我一首……小心收藏着。”
陆沉舟一把拦住她：“怎么证明这不是毒药？”
沈明澜苦笑，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怪的疤痕。
“和你母亲一样的标记，我们是……同一个研究组的。”
苏念夏瞳孔骤缩——那个疤痕形状，和她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完美重合。
风雪更大了，远处的狼嚎声越来越近。
时间，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