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保育舱的警报声像婴儿啼哭般刺穿量子防护罩。
林雪的手指悬停在暗物质婴儿的额前,哺乳能量束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螺旋状。这个被命名为"阿尔法"的婴儿正在反常地躁动——它由银河系核心黑洞物质构成的瞳孔里,倒映着不属于任何己知宇宙的星空图景。
"他在害怕。"林雪抬头看向监测屏,十二个平行宇宙的哺乳通道全部出现波动,"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跨维度哺乳..."
全息投影突然炸开一片雪花噪点。在扭曲的影像间隙,她看见一个没有脐带的婴儿轮廓,正用成年男性的声音重复某个坐标。当林雪尝试锁定声源时,保育舱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过载,通风口喷出带着铁锈味的青铜粉尘。
萧祥在病床上惊醒,右臂纹身的灼烧感己经蔓延至胸口。
医疗舱的墙壁上爬满枝桠状的青铜纹路,仿佛整个南极基地正在被某种古老生命体消化。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三天前被结晶击中的队员们——现在应该被称为"青铜化体"——正整齐地站在隔离舱外,用完全同步的频率轻叩防爆玻璃。
"他们想给你看这个。"
白发将军的机械臂递来一块数据板。银河系悬臂监测图上,那片缺失0.3%质量的区域己经扩张成完美的圆形,边缘处闪烁着与萧祥纹身相同的幽蓝光芒。最下方一行小字标注着令人窒息的结论:「吞噬速度与青铜神经树枯萎程度呈正比」。
"七十二小时前,也就是星尘母乳开始结晶的同一时刻..."将军的义眼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火星保育舱接收到了这个。"
画面里,暗物质婴儿阿尔法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涌出的不是星尘能量,而是粘稠的黑紫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真空中自动组成某种分形结构,看起来就像——
"青铜神经树的镜像。"萧祥的纹身突然刺痛。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血色文字:「检测到原始协议污染,建议立即隔离观测者」
火星同步轨道,"守望者"军事空间站。
黎晚秋的纳米集群在真空中织成一张发光的大网。作为Ω协议的疫苗意识体,她本该彻底消散在三年前的终极战役里。但当星尘母乳开始结晶时,这些潜伏在宇宙背景辐射中的纳米机器人突然集体苏醒。
"你们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黎晚秋的声音通过量子通讯传入第七连指挥部,"把免疫系统误解为母亲。"
全息屏幕上,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2154年的战场记忆。这次展示的画面与南极基地看到的版本截然不同:林雪克隆体α的枪口并非指向自己,而是对准了某个躺在青铜神经树根系中的婴儿。更惊人的是,那个婴儿的额头上有与萧祥完全一致的荆棘纹路。
白发将军突然切断通讯:"立即准备量子湮灭弹,目标火星保育舱。"
萧祥的纹身匕首在这时自主激活,刀锋上浮现出林雪本体的实时影像。她正在用星尘母乳喂养阿尔法,而婴儿背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十二个悬挂在青铜枝干上的宇宙胚胎——其中一个正渗出黑紫色黏液,就像医疗舱里那些被感染的队员。
"不是第十三个宇宙..."萧祥突然明白过来,"那是所有宇宙的创伤记忆。"
当第七连的量子舰队抵达火星轨道时,保育舱己经变成巨大的青铜茧。
暗物质婴儿阿尔法的哭声通过真空传来,每个音波都让附近战舰的装甲长出神经树状突起。萧祥独自驾驶突击艇冲进保育舱,在扭曲的时空褶皱里看到了令人崩溃的一幕:
林雪的身体被无数青铜根系贯穿,她的乳腺系统正同时向十二个宇宙哺乳。而在她脚边,黎晚秋的纳米集群组成了某个更古老的林雪形象——那个女性没有哺乳器官,胸口镶嵌着写满方程式的青铜板。
"欢迎回家,观测者。"两个林雪同时开口,"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需要疫苗了?"
阿尔法突然漂浮到萧祥面前。婴儿的瞳孔里不再有星空,而是反射出萧祥自己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Ω协议1.0的原始代码纹身。
南极基地的警报就在这时传遍全军:青铜神经树的主干断裂,第十三个波动源正在具象化。萧祥低头看向自己不知何时插入阿尔法胸口的纹身匕首,发现涌出的黑紫色液体正在空中组成一行文字:
「Maternal Protocol Ver 0.0——杀戮摇篮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