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肯定是你把木偶藏在这个东西里面了!”画梅说着,扑过去将纸砖弄开,黄色的花瓣映入瞳孔,她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涕泪横流瘫坐在地喃喃道,“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真令人失望,贤妃撇了下嘴角,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就不来了。
许柔心里嗤笑一声,就这么点小把戏就想扳倒她,也太小瞧她,和皇上了。
她早就知道画梅有异心,所以刚搬来惊鸿殿,就差人时刻盯着她,这回要不是重新弄了一个木盒埋进去,她恐怕真的要栽在这上面。
“画梅,本宫不明白,你为何要诬陷本宫?”许柔漫不经心开口,寝殿众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安昭仪疯了吧?事情查出来不就行了,还往后追究,这是想干啥?
良妃看的兴起,也随意插嘴:“本宫也很好奇,一个奴婢,怎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诬陷婉妹妹。”
画梅看向上方的某人,祈求能救救她,可是却看见那块残破的玉佩,当即闭上双眼,罢了,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用受人威胁了。
子盈额上汗滴坠落,如今娘娘怀有身孕,将军又屡战屡胜,加上皇上时常赏赐,才引起后宫众人的嫉妒,导致这次事情的发生,要不是娘娘聪慧,她们现在己经人头落地,太吓人了,往后做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才好。
“是奴婢,嫉妒昭仪娘娘姿色平庸,”
众人听见姿色平庸西字,不由将视线移向许柔,这叫姿色平庸?那她们这些人,岂不全成了姿色平庸之辈?
“却能得皇上宠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画梅停下来,垂头盯着华贵的地毯,该说的都说了,想必那人应该会满意吧。
皇后皱着眉头,一个贱婢,竟敢肖想九五之尊?
贤妃嗤笑,“你这贱婢倒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那你为何将亲手绣制的荷包,赠与钟粹宫的小夏子?”许柔不急不缓道。
贤妃面上的笑容僵住,帕子攥紧,小夏子是她重用的小太监,宫里众人皆知,许柔这么说,想干什么?
郝连璟眼底含有一层薄怒,深深的看了贤妃一眼,手上的玉扳指转悠不停,倏然停止转动:“画梅,杖毙。”
许柔难以置信看向高位上的他,仿佛被拖进无边深海,浑身血液凝固。
贤妃紧攥的帕子松开,玉佩停止晃动,余光看见许柔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不屑,蠢货,真以为皇上心里只有她吗?这次好运让你躲过,下次可不一定。
门外的玄衣侍卫进来,失去支撑的画梅软塌塌被拖走,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清晰的板子声,许柔有瞬间心软,那是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可她转念又想明白,如果自己不知道剧情,这会儿惊鸿殿除了她的所有人,都会是同样的下场。
再说,她前几天己经给过画梅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硬要信别人,不信她,如今落个杖毙的下场,是活该。
贤妃、皇后,她们这么喜欢玩生死局,那她也给她们来一套,让她们也感受感受,如坠深渊。
许柔阖眸,掩藏心底所有不满,她在郝连璟心中的位置,还是不够高,看来必须用那一套了。
画梅的死,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只是某间寝殿的瓷器又换了几套,许柔听见消息,嘴角微勾,都说深宫寂寞,那就让她瞧瞧,这位,耐不耐得住寂寞了。
御书房,淡淡龙涎香萦绕。
“汪福海,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郝连璟手中朱笔悬空,鲜红墨汁滴落,在纸面溅出绚烂的花朵。
错?皇上怎么可能有错?不过婉昭仪,的确委屈,汪福海心思百转,“皇上,昭仪娘娘素来识大体,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
“皇上,昭仪娘娘求见。”一个小太监走近传话。
郝连璟眉眼一跳,往常柔儿推门就进,今日这是生气了,放下朱笔起身上前,大门打开,就见许柔话也不说,委屈巴巴盯着他,心里一片柔软。
余光又瞧见子盈提着的食盒,更觉内疚,柔儿受这么大的委屈还念着他的身子,按时给他送吃食,果真爱他至深。
今天的晚膳,用的格外安静,许柔完全没有平日的活泼,郝连璟斟酌开口:“柔儿可是对朕有不满?”
许柔摇头:“并未,妾身只是觉得,您受苦了。”
天底下,也只有柔儿会觉得他苦,在他人眼中,一国之主有享不完的福,可他们哪里知道,皇帝这个位置,注定要受拘束,起居、饮食、言行等等,是说不完的苦。
郝连璟看着许柔的脸,脑海忽然出现一句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将军要能早些得胜归来就好,这样他也能借机把柔儿的位份往上升,昭仪,还是太低了。
淑妃,不行,淑妃还是在贤妃之下,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加上贤妃母家势大,柔儿依旧会受委屈,得想法子削弱世家力量。
正好今年有不少寒门子弟考中进士,该用得用起来,不过也得防止新的世家出现,其中的度得把握好。
翌日,流水般的赏赐被送到惊鸿殿,惹得众后妃又是一阵眼红。
不是六月的天,也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晨间还晴空万里,午后己乌云密布。
“娘娘,要下雨了,咱们还去御书房吗?”子盈眉头皱在一起,乌云盖顶定有大雨,此时去御书房,有半路淋雨的风险,娘娘身怀六甲,实在不宜走动。
没有阳光的照耀,红墙绿瓦失去光彩,多出几分沉重,许柔瞧着,这偌大的皇宫,犹如吃人的牢笼一般,将身负权势的人死死困住。
双手放于腹上,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条鱼——她抓定了。
从御膳房到御书房,必须经过贤妃的钟粹宫,说来也巧,两人刚走到钟粹宫门口,大雨哗哗落下。
许柔暗道一声,好时机。
原以为这鱼还要过段日子才能抓,没想到今日就能抓到了。
下雨了?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郝连璟,“汪福海,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汪福海反应过来,“昭仪娘娘应是被大雨绊住,才没准时来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