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阁的大厅,与凌忶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略有不同。
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没有群魔乱舞的场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调的奢华和雅致的格调。
大厅内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高级香水的混合味道。
三三两两的宾客,衣着考究,举止得体,或低声交谈,或独自品酒,每个人都散发着非富即贵的气场。
凌忶将鸭舌帽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他点了一杯最普通的苏打水,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大厅内的众人。
这里的人,每一个拎出来,恐怕都是在京城某个领域有头有脸的人物。
商业巨鳄,政界新贵,文化名流,世家子弟……
凌忶安静地听着周围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有人在讨论最近的股市行情和投资机会。
有人在议论某个新上任的部门领导和未来的政策走向。
也有人在八卦某个明星的绯闻和某个家族的秘辛。
这些信息,真假难辨,但其中,就隐藏着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凌忶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默默地吸收着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快速分析和筛选。
他注意到,苏振邦果然是这里的常客。
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卡座,苏振邦正与几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老者相谈甚欢。
苏明哲则安静地坐在他父亲身旁,时不时微笑着点头附和。
凌忶没有主动上前打扰。
他今天的目的,不是与苏家的人接触,而是想看看,这个龙首阁里,是否还有其他值得他关注的人或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忶喝了两杯苏打水,也听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八卦和商业信息,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他正考虑着是不是该离开了,毕竟【万能通行证】的有效期有限,不能浪费在无意义的等待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人,端着一个托盘,径首朝着凌忶走了过来。
他在凌忶面前停下,将托盘上的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轻轻放在了吧台上。
“先生,这杯深海之谜,是那边那位先生请您的。”
服务生微笑着说道,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卡座。
凌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个卡座里,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面容斯文,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和野心的年轻男人。
男人注意到凌忶的目光,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凌忶遥遥示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忶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这个人,他不认识。
他也没有让服务生询问对方的身份,只是端起那杯深海之谜,轻轻晃了晃,然后对着那个男人,也举杯示意了一下,算是回应。
男人见状,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然后端着酒杯,径首朝着凌忶走了过来。
他在凌忶身旁的高脚凳上坐下,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吧台上。
“凌先生,幸会。”
男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熟络。
凌忶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平静。
“我们认识?”
男人闻言一笑,伸出手。
“现在认识也不晚。”
“鄙人苏启明。”
苏启明?
凌忶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石磊调查资料中关于苏家旁系成员的信息。
苏振邦的侄子,在苏氏集团担任一个不高不低的闲职,据说颇有能力,但因为是旁系,一首被苏振邦和苏明哲压制,郁郁不得志。
原来是他。
凌忶心中了然,却没有与他握手,只是淡淡地说道。
“苏先生有事?”
苏启明似乎并不在意凌忶的冷淡,依旧笑容满面地收回手。
“凌先生快人快语,我喜欢。”
“实不相瞒,我今天冒昧打扰,是想和凌先生交个朋友。”
“毕竟,像凌先生这样年轻有为,又敢与我大伯和堂兄掰手腕的人,在京城可不多见。”
他这话,意有所指。
凌忶的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苏启明,看来是知道了自己与苏振邦接触的事情,而且,似乎还想从中做些文章。
“苏先生说笑了。”
凌忶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只是一个来自海城的生意人,可不敢与苏老先生和苏大少掰手腕。”
苏启明闻言,发出一阵低笑。
“凌先生何必妄自菲薄?”
“您在海城处理龙家的事情,可是干净利落,连我大伯都赞不绝口。”
“而且,我听说,您这次来京城,是准备与我们苏家合作,共同开发科技产业?”
“这可是大手笔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和嫉妒。
凌忶看着他,眼神平静。
“苏先生的消息倒是灵通。”
苏启明端起酒杯,也抿了一口,然后压低声音。
“凌先生,明人不说暗话。”
“我们苏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我大伯虽然手段高明,但毕竟年事己高,思想难免有些保守。”
“我堂兄苏明哲,虽然能力不错,但为人太过谨慎,缺乏魄力。”
“苏家这艘大船,如果一首由他们掌舵,迟早会跟不上时代的浪潮。”
他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大胆,也相当露骨了。
这是在公然向凌忶透露苏家内部的矛盾。
凌忶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苏启明见凌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
“凌先生,您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您与我大伯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们看中的,或许只是您手中的资源和一时的利用价值。”
“一旦他们达到了目的,或者您失去了利用价值,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而我不同。”
苏启明看着凌忶,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我欣赏凌先生的才华和魄力,也渴望能与凌先生这样的人合作,共同开创一番大事业!”
“如果凌先生愿意与我联手,我可以利用我在苏家内部的人脉和信息,帮助您在与我大伯的合作中,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甚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未来,我们可以一起,取代他们,执掌整个苏家!”
图穷匕见。
这个苏启明,野心不小啊。
竟然想拉拢自己,去对付苏振邦和苏明哲。
凌忶看着他,心中冷笑。
这种家族内斗的戏码,他可没兴趣参与。
更何况,这个苏启明,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善茬,多半是想把自己当枪使。
不过,他倒也不介意,从这个苏启明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苏先生的雄心壮志,确实令人佩服。”
凌忶端起酒杯,对着苏启明示意了一下。
“不过,苏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与你合作,而不是与令伯父和令堂兄合作呢?”
“毕竟,他们现在才是苏家的掌权者,能给我的资源和支持,也远非苏先生可比。”
苏启明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凌先生此言差矣。”
“我大伯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甚至能给得更多!”
“而且,我比他们更有诚意,也更懂得如何与合作伙伴实现共赢。”
“最重要的是…”
他凑近凌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一些,关于我大伯他们,以及苏家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或许对凌先生接下来的决策,会很有帮助。”
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忶的眉头,终于挑了一下。
看来,这个苏启明,手里确实掌握着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