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伯爵提亲

第四章 伯爵提亲

阿芙娜醒来，觉得胸部湿湿的，热热的，低头一看，发现是小婴儿在努力吸吮她的乳汁。

阿芙娜看了看天色，油纸窗外已经透进了阳光，她不由得笑道：“一大早就饿了吗，小少爷你可真是个贪吃鬼。”

“我不贪吃就要死了啊。”万仁御无奈地心道，现在他体内的阴阳气旋就像是悬在他脑袋上的尖刀，万仁御必须确保它不会落下来。

阿芙娜耐心地等万仁御吃好喝好，把他抱起，开始清晨的洗漱和沐浴。

把自己和万仁御收拾得干干净净后，阿芙娜开始穿上衣服。

因为是住在大荒朝的大使馆里，阿芙娜穿的自然是大荒朝的服饰，那是一种相当繁琐的衣服，光是内衣就要套三层，衬衣、外衣、褂子加起来更是足有四五层，把阿芙娜曼妙的身躯给遮得严严实实，犹如水桶一样。

“很保守的服饰。”万仁御心道，“在若帝兰街头看到的女人服饰也大多沉重且蔽体，连手和脖子都不露在外面……看来大荒朝和若帝兰都处于风俗相当保守的时代……”

阿芙娜把万仁御抱出房间，来到后庭之中，发现万廉海正和二夫人戚薇薇一同在庭院里吃早餐。

阿芙娜赶紧抱着万仁御小跑过去：“王爷……二夫人……早上好……”

二夫人笑道：“早上好阿芙娜，昨晚睡得还好吧？御儿有没有惹你生气？”

“没有……没有……”阿芙娜连忙道，“少爷……很乖，我睡得……很舒服……”

“这就好，来，让我抱抱御儿。”二夫人接过万仁御，同时道，“阿芙娜你也一起来吃早餐吧，今天我特意让福尼斯大厨做了羊角面包和芝士蛋，都是你的家乡菜。”

“谢……二夫人。”阿芙娜感激地道。

大使馆里大多都是吃大荒朝的食物，不过万廉海并不铺张浪费，吃食都以精致的米饭、小炒菜和汤为主，万廉海应该是带了些大荒朝的大厨过来，每一道菜都做得很让人有食欲，可惜牙都还没长出来的万仁御只能干看着。

但是毕竟身在异国，也不可能每顿都吃家乡菜，大使馆里也有几个若帝兰的厨师，偶尔会做若帝兰的传统食物，多是以小麦粉为主的面食，搭配新鲜的牛肉、鱼肉和蔬果，总之万仁御很想吃，但还是吃不到。

万廉海看起来不习惯用若帝兰的刀叉餐具，还是在用筷子夹鸡蛋吃：“今天一整天都会是若帝兰餐，因为基督山伯爵会过来这里做客。”

“基督山伯爵？”万仁御又听到一个新人物。

阿芙娜紧张地抬起头：“那我……”

“你自然是要回避的。”万廉海平静地道，“你不适合被任何若帝兰人看见，午餐开始你就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了，我会安排人给你送餐过去。”

“是……”阿芙娜看起来有些失落。

二夫人十分会察言观色，立刻道：“阿芙娜，我看御儿好像很喜欢跟你一起睡，以后你就都带着御儿睡吧。”

阿芙娜立刻又高兴起来，满口答应，二夫人把万仁御托付给她让她觉得自己在这里被重视了。

万仁御也很开心，能和阿芙娜睡一起至少可以保证他随时有奶喝，不用提心吊胆那个阴阳气旋把自己吸干。

“不过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还是得找个法子解决阴阳气旋不稳定的问题。”万仁御心道。

他看着众人共进早餐，他注意到一直不苟言笑的万廉海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直闷头看书，而是一边吃一边欣赏着庭院里的花草植株。

“王爷，瞧您高兴的。”二夫人笑着把万廉海粘在胡子上的面包屑给拍掉，“基督山伯爵来也不至于高兴得失了礼。”

“夫人见笑了。”万廉海轻声笑了起来，“你也知道我与基督山伯爵是莫逆之交，在这异国他乡，能遇到知音实属不易。这次伯爵出海又不知道带了什么奇闻和宝物回来，着实令我好奇啊。”

万仁御心里揣摩着：“这基督山伯爵听起来似乎是个冒险家……看来我这个老爹很喜欢听奇闻什么的……”

早餐吃完，阿芙娜听从万廉海的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万仁御则被二夫人抱着，继续学字帖，万廉海也难得地没有回书房，而是和二夫人一起教万仁御。

万仁御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速度，无论多复杂的字，他都能一遍就学会。

“我儿确实天资聪颖。”万廉海高兴地摸着万仁御的头，“这样下去，只怕是不到半岁就能吟诗作赋了。”

“王爷您说笑了，哪能这么快。”二夫人虽然反驳，但脸上也是藏不住的高兴。

“倒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万仁御心想。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时，现在正值初春，气候怡人，大使馆里几个金发碧眼的厨师和侍者正在忙里忙外地准备午宴，而万仁御则被二夫人抱着，来到使馆大门，早早地迎接贵客。

二夫人有点担心地问道：“王爷，我们就穿便装迎接伯爵合适吗？要不换上你那件紫金玉袍？”

“不必。”万廉海笑道，“我与基督山伯爵私交甚好，那些繁文缛节早已不必理会，夫人你就当寻常客人上门做客就行了。”

两人聊着聊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入了众人视野。

马车不大，但是整体制作上乘，车身雕刻着漂亮的漆花，车顶悬挂着风铃，还有一个棕发的漂亮女孩儿坐在车夫旁边弹着七弦琴。

马车在大使馆门前停下，漂亮女孩儿跳下马车，将车门打开。

然后，从车下走出来一个一身劲装，披风、马裤、佩剑一个不少的女人。

女人头发是如同阳光般的金灿色，剪成很干练的短发，她的笑容也如同阳光般灿烂，蜂蜜色的双眸能迸射出感染人心的热情与魄力，让人难以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女人长得很漂亮，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身材十分高挑，居然能和万廉海差不多高，在女性中可谓是少见。

“好久不见，伯爵。”万廉海笑着用若帝兰语欢迎，行了一个大荒朝的平礼。

“伯爵是个女的？”万仁御着实没有想到。

“贵安！大使一家！万，你还是那么帅气，戚，你还是那么漂亮！”基督山伯爵迈着大步走到众人跟前，她的目光一瞬间就被万仁御吸引，“哦！主啊！多么可爱的小婴儿！万，这就是你的孩子吗？”

“是的。”万廉海笑道，“这是我儿，名字叫仁御。”

“万仁御……那我叫你小万好了。”基督山伯爵伸出手指指着万廉海，“那我以后就叫你老万！哈哈哈哈！”

“这个女伯爵看起来好……”万仁御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评价，“好外向。”

众人说笑着进入使馆，来到餐厅，气氛和谐地入座，开始进餐。

万廉海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朋友，前菜都还没上，他就在问：“伯爵，听说你这次去了南方大陆，有什么新发现？”

“我正要跟你说呢老万，你简直不敢相信那片黄沙之下曾经有多么璀璨的文明。”基督山伯爵拍拍手，那个随行的棕发女孩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罐子给她，伯爵将它摆上了桌。

万仁御一凛，他从那个罐子里感受到了极阴之气！

万仁御在二夫人怀里挣扎起来，不过客人在这儿，二夫人没让万仁御胡闹，而是一直按着他。

“得找机会接触那个罐子。”万仁御心道。

那个罐子似乎是用陶土所制，上面涂着彩绘，但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了，彩绘斑驳不堪。

罐子最显著的特点是，它的顶部被做成了动物头的形状，看起来似乎是鹰的头。

“这有点像……”万仁御不禁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某个古国，“这有点像古埃及的内脏罐啊……”

古埃及最出名的就是把尸体做成木乃伊，但制作木乃伊需要把内脏都给取出，古埃及人就把这些内脏分装在不同的罐子封存，罐子的头部则做成神明的样子，以帮助死者保护内脏。

“这是我在一个古墓里找到的。”基督山伯爵道，“这个罐子被某种特殊的方式封印了，打不开，我试着摔碎它，但也摔不碎，就拿给你看看，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方法，以你的博学知识，应该能想出办法来的。”

“摔不碎的罐子……”万仁御心想，“果然不凡……”

万廉海拿着罐子仔细看了看，这时前菜上来了，二夫人劝道：“吃了东西再讨论吧。”

“也好。”万廉海把罐子放在一边，但视线一直盯着它。

“来来来，开始用餐！”基督山伯爵敲击着刀叉，举起红酒杯，“让我先来祝老万和戚得到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万廉海和二夫人与基督山伯爵碰杯，为了照顾基督山伯爵，他们难得地都在喝红酒。

“对了！”基督山伯爵一边切着烤乳鸽一边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

万廉海停止打量那个罐子，问道：“何事？”

“你们有没有兴趣，给你们的孩子订一门亲事？”基督山伯爵道。

万廉海、二夫人，包括万仁御都一愣，基督山伯爵的话着实让他们没有想到。

“亲事……”万廉海目光严肃了起来，“和谁？”

“放心放心，别那么严肃。”基督山伯爵笑着拍拍万廉海的肩膀，“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把你们卷入那些无聊又繁琐的政治婚姻呢？我给你们孩子介绍的对象可是很单纯的，绝对不会和任何权力斗争挂钩。”

万廉海捋捋胡须：“说来听听。”

“【亡国的公主】。”基督山伯爵道，“法耳格王国仅存的公主，约旦．乔菲尼．可斯坦罗多殿下。”

“公主？”万仁御细细听下去。

二夫人率先发问：“亡国的公主……是什么意思？”

万廉海给出了解释：“两年前，法耳格王国内部内乱，旧王室垮台，新王登基，不过因为旧王死前是主动让位的，条件是新王必须承诺不伤害任何旧王室的成员，并且要尽可能保护他们。”

“啊……难道这个亡国的公主就是……”二夫人惊讶地捂住嘴。

“乔菲尼公主殿下，法耳格旧王唯一的女儿。”基督山伯爵道，“法耳格的新王为了展现自己的仁慈和守信，都给了旧王室成员一个好归属，唯独乔菲尼公主，迟迟找不到愿意接纳她的家庭。”

“因为王权吗？”二夫人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

基督山伯爵点头：“是的，乔菲尼公主若是嫁人，那么她的丈夫和儿子就会有合法的，统治法耳格王国的资格，即使旧王室已经完全垮台了也一样，毕竟旧王室的血脉是受到教会终身认可的，新王室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让教会承认他们，但也无权让教会改口说旧王室的血脉不能统治法耳格。”

“受到教会认可的国王……”万仁御听得很认真，“看来这个教会的权力很大，已经达到君权神授的地步了，而且不只能影响若帝兰一个国家……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国家在教会的掌控之下。”

“那……”二夫人有些顾虑地道，“我们御儿要是和那个乔菲尼公主订婚，岂不是会被卷入法耳格的王权之争？”

“这个倒不用担心。”万廉海道，“教会是不会让一个非纯血的白肤人当上国王的，我们御儿虽然是混血，教会也不会认可。”

“没错。”基督山伯爵笑道，“你们是黄肤人，教会管不了你们，只要乔菲尼公主殿下和小万结婚，他们的孩子以后也会是黄白混血，无法继承王位，法耳格的新王室就会放心，从而不会对你们有什么歪念头，说不定还会登门上来谢谢你们一家。”

“通过和外族人通婚的方式断绝掉那个公主身上残留的王权吗……”万仁御理解了这一切。

万廉海轻轻用食指敲着桌子：“说吧，伯爵，谁让你来提亲的。”

“嘿嘿。”伯爵狡黠地一笑，“这个法子是若帝兰国王陛下想出来的。”

二夫人不解：“若帝兰的国王陛下怎么又和此事扯上关系了？”

“因为现在，好几个国家的贵族都在蠢蠢欲动。”伯爵喝了口酒，“这些痴心妄想之人想通过把乔菲尼公主娶到手来染指法耳格的王权，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动歪脑筋的人可不少，要是真让他们这么暗斗下去，几个国家都得乱套，严重点说不定会发展成战争，国王陛下自然要想点办法。”

万廉海沉默。

伯爵继续道：“正好，若帝兰是第一个和大荒朝建交的国家，乔菲尼公主和大荒朝的人结婚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法耳格的新王会放心，各国的贵族们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可没有胆子对大荒朝的大使动歪脑筋。正好，来若帝兰的大荒朝大使有了一个儿子，可以订下婚约。正好，这个大使还是大荒朝皇帝的兄弟，堂堂八王爷，乔菲尼嫁到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谁都不吃亏。更何况……”

伯爵嬉皮笑脸地道：“你们大荒朝的男人可以娶多个妻子，多一个异国的公主也没什么问题对不对？只要名分上给乔菲尼公主面子过得去就行了。”

二夫人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个公主身上如此复杂，这么做会不会……”

“我还没说完呢，让小万和乔菲尼公主结婚，对你们还有不少好处。”基督山伯爵继续道。

“说来听听。”万廉海一边喝着牛尾汤一边道。

“第一，可以增进西方诸国和大荒朝的感情。”基督山伯爵眉飞色舞，“这可是东西方第一次贵族联姻，影响深远呢。”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第二，法耳格旧王给乔菲尼公主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包括法耳格境内的一处领地和装满了整整一艘四桅帆船的黄金珠宝，只要结婚，这些东西也都是你们家的了。”

伯爵露出坏笑，接着道：“第三嘛……这个乔菲尼公主今年刚满十五，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了，许多贵族想娶她，除了王权和财富，出众的美貌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二夫人听着都有些心动了：“十五岁吗……倒也还算合适……”

“差了十五岁也算合适吗……”万仁御汗颜，“我以为古代已经算离谱了，看来异世界的古代更加离谱。”

二夫人轻轻推了推万廉海：“王爷，您怎么看？”

万廉海反问：“夫人的意见呢？”

二夫人低头看着万仁御：“我们远在异国他乡，没法和大荒朝的王公贵族们结成姻亲，让御儿娶一个异国公主，似乎也是好事……”

“嗯……”万廉海沉吟，似乎还在考虑。

“对了，若帝兰的国王陛下跟我说了。”伯爵见万廉海有些意动，趁热打铁，“如果你们答应这桩婚事，国王陛下还有别的谢礼……”

伯爵拿出奶油刀，蘸了蘸奶油，在面包上用奶油写了什么给万廉海看。

万廉海神情一动，似乎伯爵写的东西很让他动心。

“什么东西？”万仁御想看看伯爵写了什么，但这个角度他什么都看不到。

“还在犹豫吗，老万。”伯爵怂恿道，“机不可失哦，乔菲尼公主现在就暂居在若帝兰，每天去提亲的贵族可是多到把门前的台阶都给踩烂了的，只要你一句话，若帝兰和法耳格的国王都会支持这门亲事，甚至教皇都有可能来亲自证婚。”

万廉海抬眼：“乔菲尼公主本人的想法呢？”

“嘿嘿，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基督山伯爵笑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只需要给她一个能拜托一切争执的漩涡，能安然栖身的地方就行了，你这里不是正合适吗？连那个被教会盯上的女孩，不也被你收留了吗？”

“是说阿芙娜吗……”万仁御心道，“已经收了一个魔女了……这个大使馆要是再收一个亡国的公主，就真成了走投无路之人的避难所了。”

“我知道了。”万廉海把筷子放在筷枕上，“这门亲事就暂时先预订下吧，改日我和二夫人亲自去拜访，见见这位公主，再做最后的决定。”

“成了！”基督山伯爵高兴地拍手，“我就知道你有这眼光和魄力，你一定不会后悔这门亲事的！”

万廉海笑骂道：“你啊，若帝兰国王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当说客？”

“不多不多，赞助我三次出海而已，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不是吗？”基督山伯爵兴致很高，举起酒杯，“来，让我们为这桩亲事庆贺！”

三人碰杯，只有万仁御一个人在那儿无语：“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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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王约旦．乔克．可斯坦罗多自愿蒙主之号召，主动让位与我。

而我将谨遵主的教导，实现仁慈和守信之道，承诺旧王之家人不会受到任何迫害，旧王留给他家人的财产也会如所有法耳格人民的财产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此誓言将如同法耳格山一样高大、宏伟、永世长存。

——法耳格国王，约旦．克鲁索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