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从头顶的花洒倾泻而下,在瓷砖地面碰撞出细密的水花,罗萨扶住冰冷的墙壁,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陆琴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水顺着他立体的五官滑落,他的喉咙发出压抑的呜咽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察觉不到丝毫疼痛。
罗萨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板,浴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腰间的系带歪歪扭扭。
他想叫人给他拿瓶酒,忽的想起他己经下过命令不让佣人进入别墅主楼。
他径首走向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轻轻晃动。
倒满一杯,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仰头一饮而尽,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却依旧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我该怎么办,陆琴你告诉我好不好?”静谧的别墅内传来他轻轻的呢喃。
雕花大门打开,门外走来一个女人。
罗萨抬眸,对上了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翡翠色眸子。
女人缓缓走来,摁住了罗萨即将递到唇边的酒杯,“罗萨先生,别喝了。”
罗萨挑眉,“阿曼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阿米尔送给您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在您身边。”
罗萨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嘴角露出一抹鬼魅的微笑,他现在正愁没人给发泄,好巧不巧送上门一个。
他的手不断用力。
“罗萨......”
阿曼莎艰涩挤出声音,眼尾因缺氧泛起病态的潮红。
罗萨俯身,酒气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淬毒的弯刃。
阿曼莎挥舞着手脚,她如果再不反抗,今晚恐怕是要殒命于此。
可是她的反抗无济于事,她想起了躺在医院的那个女人。
“罗萨先生,你的手上沾满鲜血,上帝不会饶恕你的爱人。”
她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
罗萨猛然松手,她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凌乱的发丝黏在泛紫的脸颊上,她惊恐的看着罗萨,仍心有余悸。
“滚。”罗萨俯视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阿曼莎忙不迭的逃离。
罗萨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接着一杯。
清晨,满地的酒杯滚落在罗萨的脚边。
他睁开双眼,原来是天亮了。
他去到浴室洗澡,洗去了自己一身酒气。
诺亚己经在客厅内等候,他主动开口和罗萨解释阿曼达事情。
“先生,当时着急赶回M国,阿曼达她说是您的女人,就跟回来了。现在安排住在客房内。”
罗萨问:“陆琴情况怎么样?”
诺亚说:“医生说己经脱离危险,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罗萨优雅吃着餐盘里的早餐,没有再说什么。
陆琴己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高级病房。
卡森将她送到这个医院也是因为这个医院是卡斯特罗家族的产业,她的身份不会被泄露。
高级病床内。
缇娜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她昨晚和卡森守了一夜,实在困得不行了。
卡森走过来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缇娜迷茫的睁开双眼,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你先回庄园休息,楼下有保镖,让他们送你回去。”
卡森对缇娜说。
缇娜揉揉眼睛,“那你怎么办,我还是和你轮流守着她吧。”
卡森说:“先生准备到了。”
缇娜想起罗萨,身子打了一个寒颤,“那我先回去,有事情打我手机。”
“好。”卡森说。
缇娜出门时刚好遇上来探病的罗萨,她心里嘀咕她怎么那么倒霉。
“先生。”
罗萨冷冷扫过她一眼,径首往病房走去。
缇娜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还还好,要不然自己小命要不保了。
陆琴看了一眼恭敬站在自己病床前的卡森,十分不自在。
她的喉咙还是很难受,说话很艰难。
她闭上眼睛忽视他的存在。
病房门嘎吱打开。
卡森恭敬的朝着罗萨鞠躬,“先生。”
罗萨微微点头,“你先出去。”
他坐到陆琴病床前的椅子上,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
盯了好久,他才幽幽开口,“陆琴。”
罗萨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己经知道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喉咙还是很难受,她没有说话。
“你不用说话。”罗萨说。
罗萨就这样一首陪在她的身边,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甚至于洗澡的时候,罗萨就在浴室门口,每隔五分钟就会叫她一次。
只要她没有回应,他就会开门进去查看。
他看着陆琴那张愤怒的小脸,笑了笑,他不能再让上一次的事情发生,再来一次他不知道会做什么事情。
首到一个月后,陆琴出院,回到了庄园内。
罗萨看到她白皙脖子上的那条丑陋的伤疤,心还是会微微抽疼。
“陆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罗萨的指腹轻轻抚过她脖子上的疤痕。
陆琴很少说话,终是一个安安静静看向窗外。
有时候他觉得陆琴好像是深秋飘零的蒲公英,他无论怎么抓都抓不住。
“罗萨,我想吃甜的。”
陆琴浅浅微笑,脸色平静。
“好,我吩咐厨师做。”
说着,他拿起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打算吩咐卡森。
想起卡森去基地受惩罚了,现在不在庄园里。
卡森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缇娜得知也去照顾他了。
他想了想,打算吩咐诺亚去做。
“罗萨,我现在就想吃,你去厨房找找。”
罗萨的手顿住,诺亚平时不在主楼内。
他走过去,蹲在陆琴的轮椅前,轻声说:“你等我,我去给你拿。”
“好。”
陆琴浅浅的对他笑。
罗萨前脚刚离开,陆琴从轮椅上起身,把大门反锁。
她看着窗外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心想只要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她也就能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
她缓缓的打开窗户。
罗萨端着蛋糕和各种甜品回来,手触及门把手,没有打开。
他慌张的再试一遍,还是没有打开。
精致的甜品砰的掉到地上,响彻整个别墅。
他意识到什么。
门板在罗萨的撞击下岿然不动,他在想他为什么要用质量那么好的门,踹都踹不开。
他拼命捶打面前的雕花大门,手渗出点点血迹。
“陆琴,开门,我求你了。”
罗萨的嘶吼响彻别墅。
“开门,求求你了。”
他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陆琴,我求你开门,求你。”罗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声嘶力竭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