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日沈昱川和明德皇谈论了什么,从那天起,好消息是刺客没有再来“打扰”过他们。
仿佛一瞬间从北曜皇城中消失了一般,让林奕雪有些不习惯。
初春的早上,寒风席面,令人无比清醒。
林奕雪举着长弓,在空地上练习射箭。
不远处立着三个圆形的靶子,最中央画着红圈。
拉弓、搭箭、瞄准、射出,一气呵成。
沈昱川一手搂着汤婆子,一手拿着书籍,不曾抬头,却知道她射中了。
屋顶的暗卫嗑着瓜子,时不时摇摇头,这王爷,啧啧啧。
用手杵了杵隔壁的同伴,仿佛在问他要不要也来一点。
对方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眼神凌厉,拒绝。
无奈的耸耸肩,这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子,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他。
“阿姐,阿姐......”
一声声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只见一少年,小步跑进来,朝林奕雪大力挥手。
就在即将路过沈昱川的时候,少年停下脚步,恭敬的大喊着“姐夫早啊!”
“早”沈昱川抬眼点点头。
这人,想必就是林奕雪的弟弟,辅国大将军的幼子林玄麟了。
“姐夫,你真好看!”
“阿姐,阿姐”友好的打了招呼,赞美了他的漂亮姐夫,林玄麟小跑走开。
屋顶上的暗卫,还想跟同伴吐槽,哪有人夸男子是漂亮的,这小孩子真是不会说话。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没劲!
“嗯,玄小麟,你怎么来了?”林奕雪有些惊讶。
“伯母带我来的,我等不及,跑过来的”少年都快有她高了,看她在射箭,也拿起弓箭,抬手,射出,正中靶心。
林奕雪微笑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这天赋啊还真是令人羡慕。
林玄麟虽然年幼,不过自小跟着父亲习武,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不仅是武功,连箭术都十分厉害。
“那我去迎接伯母,你在这儿玩一会?”林奕雪放下手里的弓箭,摸着他的头。
“嗯嗯,好,阿姐你去吧!”林玄麟抽箭,搭弦,又是一箭命中靶心。
路过沈昱川时,林奕雪从身后弯腰贴近,挺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能让他如此沉迷,醒来就在看。
“怎么了?”感受到温暖,沈昱川出声。
“你在看什么,这么着迷?”林奕雪从后面伸手,替他拢紧了披风,出声问道。
“城南街的小画本,讲鬼怪故事,好看。”沈昱川侧头。
“哦,还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籍!”失望的开口。
“为何要看武功秘籍?”这下轮到沈昱川疑惑了,这是什么理。
“小画本里,都是这样写的”林奕雪如是回答。
“帮我看一会玄小麟,我出去接伯母”解下手套,安排着。
“嗯,好”沈昱川乖顺的答应。
一刻钟后!
“姐夫,姐夫......”听见少年的叫声,抬头看过去。
少年拿着弓箭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
“姐夫,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将长弓放到石桌上,挠挠头。
“嗯”合上书,看向他。
“我......近来练武的时候,有些心气不顺,哥哥不在家,阿姐不会武功,府里的教头也不知道,所以......”
少年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沈昱川中毒之前,是北曜的战神,武功是数一数二的强。
“可还有其他不适?”沈昱川仔细听着,然后询问。
“不曾,只有我运功的时候才会。”林玄麟摇摇头,如实回答。
“打一遍,我看”沈昱川暂时想不到原因。
“嗯,好!”林玄麟听话,起身到练武场里拿了把长枪。
一招一式,开始耍起来。
沈昱川看着少年的枪法,有些熟悉,却又陌生。
“唔......”少年舞了一半时,突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颇为不适。
“姐......姐夫,就是这样,好几次了。”依靠长枪慢慢站起,走到他身边。
“过来”沈昱川出声。
待人走到跟前,伸手点了几处穴道,少年面色稍微恢复了些血色。
“枪给我”入手,有些轻。
“你现在内力有大幅增长,但还不能随意使用和压制,回去试试更沉的兵器”将长枪抛回给林玄卿,仔细叮嘱。
“好,我明白了。”林玄卿猛然点头,表示了解。
“你的枪法,是林将军教的吗?”疑惑之处,还是问出口。
“嗯,是爹爹教的,不过,他去世后,就只能我自己练习了。”林玄麟提起自己的父亲,满眼崇拜,但又想到父母离世,弥漫着忧伤。
“枪法讲究身心手足、相应为佳,在战场上,学之亦能,用之易效才是本。”
沈昱川徐徐道来,林玄麟,将来应是走上战场的,那瞬息万变的地方,仅仅只是枪法好、武功高,是远远不够的。
“嗯,我会牢记姐夫的教诲”少年自然也听得出他的话中意。
“姐夫,我能在练一会吗?”
少年若有所思,出声询问,后者亦是点点头。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何尝不是想到了自己。母妃惨死,在深宫中,他一个三岁孩童,每日心惊胆战,饥肠辘辘。
在那对权贵无比崇拜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宫女、太监都能欺辱他,若不是他师傅带他走,恐怕,他早己是深宫里一抔土。
离开了皇宫,在外学武多年,首接入了军营,一待就是八年,杀了无数人,也受了无数伤,最后凭借战功封王。
这一路,走得极不容易,但凡走错一步,松懈一秒,随时成为别人的刀下魂,就是万劫不复的存在,。
如今,少年和他的身影重叠着,但是未曾经过战场厮杀的少年,眼中还存留着纯洁和希望。
可他,早就没有了这些东西,活着,只想复仇,只想撕碎那些,杀害了他母妃的人。
可惜,天不如人愿。显赫的战功,是那些人最不想看见的,包括他的父亲。
一杯毒酒,烙下半残的病。
他还是活下来了,或许是这份执念,过于深沉了吧。
隐藏在暗处的人,看着下方舞枪的少年,眼中流露着不知名的情绪,有些悲伤又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