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是我疏忽了,你此次拿着婚契前来,是罗老校尉的意思?”男子的解释也很合理,天祈十年,正是父亲参军的第二年,痛失亲人的仇恨,让他所向披靡眼中唯剩复仇,只想在战场上多杀一人,再多杀一人报仇,这不要命的态度和勇气,让他得到了赏识和傲然的军功。
“啊不.......是,是的,是父亲的意思”听出林奕雪的怀疑,罗如义一下子慌神了,回答的有些磕绊。
“你确定真的是罗老校尉的意思?”眼神的语气突然凌厉,再次出声的林奕雪,仿佛顷刻间换了一人。
“是。千真万确是父亲的意思”面对冰冷的质问,这次罗如义肯定的回复着。
“呵”上方的淑妃突然笑出声,将氛围打断了。
“郡主只是想问这些吗,看这下人的说法,的确是有婚约一事啊,总不能压迫他改变说辞吧”看得出来林奕雪的怀疑,不得不提醒着,毕竟这事对她来说可非常有益。
“妾身不敢,只是想了解当年的真相”林奕雪不卑不亢的回复道,本想着男子可以自己知难而退,没想到竟被拒绝了。
“草民说的千真万确,郡主若是怀疑,那这字迹、这印章、名字总不能作假的,求娘娘给草民做主啊”听到贵妃给自己撑腰,男子大胆起来了。
“本宫当然会给你做主,更何况太子殿下也在这儿,是不会冤枉你的”时刻拉着太子殿下,本想以此断了林奕雪的想法。
太子沈昱朝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安平郡主,算是自己的弟妹深陷此风波,眼里印着蜡烛的暗光,看不清。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也说说几个疑点”看着男子坚决的模样,林奕雪深知这事情是过不了。
“这婚书写于何时?”
“天祈十年”罗如义脱口而出,日子记得清清楚楚。
“不对”
“怎……敢问郡主哪里不对?”猝不及防的否定,让罗如义紧张起来。
“若是写于天祈十年,那内容怎么会是 “写明让我与你结为夫妇呢?”年代和内容结合,却显露了不合理的地方。
“这有何……..”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一个被很多人遗忘的破绽,
没有理会罗如义的停顿,林奕雪说着“天祈十年,父亲参军第二年,彼时我己经西岁,但怎会想到与罗老校尉指婚,在父亲的眼里,当时我与母亲、伯父伯母表哥表姐皆己葬身南蛮之手,再指婚,岂不是不合理?”
“这……这是因为……”
“况且,罗老校尉与父亲同寝同食,又怎会不知,父亲失去至亲至爱,只想报仇的心态,这种情形之下,若还指婚?难不成,罗老先生当时就想着让你去配阴婚不成?”
听到林奕雪的质疑,众人突然反应过来。是了,一开始只是忙着看纸上的内容和印章,却没想到还有这不合理的地方。
妇人皱眉,难怪这安平不曾慌乱,太子殿下也乐意看着,原来还有这等破绽。内心也懊恼着,自己刚才怎么会没想到呢?大意了。
“这……这……这是……因为,想着后面若是辅国大将军再遇良人,还可续这姻缘”罗如义匆忙惶恐的解释着,听上去是有些道理。
“那这也说得通了”贵妃出声道,有些强行的意味。
“殊不知这辅国大将军也是忠贞,当初可是拒绝了皇上的好几次赐婚之意,面对那些帝都贵女也拒绝得干脆,万幸后来寻得了夫人和郡主,也是圆满了”乍一听是有些道理。
“所以郡主这质疑,有些无理了”再次被帮扶,罗如义又恢复了语气,仿佛是林奕雪在胡闹一般。
“既然这内容合理,那郡主对辅国大将军的私印、名字和字迹,也是有怀疑吗!”死死咬住这铁铮铮的证据,企图反驳着。
“自然是有的”
“你……敢问郡主哪里不对?”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脸,饶是罗如义拼命告知自己在场的人身份尊贵,不容无礼得罪,也还是在语气中夹杂了怒气。
林奕雪在心中无声的叹息,面容却没有变化,不得不回忆起那些悲伤而又快乐的事情。
“你可知伪造私印,是何下场?”没有回答罗如义的反驳,出声提醒着。
“伪造……伪造私印是……”罗如义喃喃说着。
未等他说完,一旁的的太子先出声打断了后续,也截了贵妃的动作。“按天祈律法,伪造私印,轻者损人钱财,需偿以三倍及上,重者致他人名誉身体性命受损,可斩,亦可追究亲人之责。”
“太子殿下倒是心急,你这一说,可别吓坏了这贱民啊”蹙眉有些不悦,本想出声辩驳。
“草民……草民不曾伪造私印,望贵妃娘娘明察”梗着脖子,脸上有些红晕,看着让人以为是被冤枉和惊吓。
“不用怕,若是不曾做过,自然本宫也不会让他人冤枉了你”虽说太子殿下是未来储君,但自己这贵妃的头衔也不是虚的,断不然让对方施压成功,损了自己的脸面。
林奕雪静静的听着三人争论,不曾掺杂一句。
“此印至少有三处疑点,一是其外形不合理。”
“哪……哪里不合理。”罗如义捏着婚约,又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了几次,并未察觉不对劲。
“尺寸不对。众人皆知我林家本居西南小村落,当地靠近边关,算得上穷困之地,所以大部分人的私印,都是找村子里的教书先生或者到镇里找人代写再镌刻,我父亲也不例外。”
“那能说明什么。”听着安平郡主说这些,罗如义并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根本就没说到重点。
“所以,私印的尺寸,是一致的,因为当地会镌刻私印的人本就没几个。婚约上的印章大小,约为一寸半见方,大了!而当地常见私印大小约是一寸。”
林奕雪将第一种疑点说完,屋子里寂然无声。跪着的罗如义脊背发凉,未曾出声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