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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桌满满当当的精美菜肴，不只是念念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连一向对饮食没有要求的阿生，也不禁食指大动。
不过，两个孩子都乖乖地坐着，并没有去动碗筷。
念念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霍昭华，看得她都笑了起来。
“高妈妈，你坐下跟我们一块吃。”
听见霍昭华的话，高妈妈神情激动，不过她说：“小姐，我哪有资格坐在你身边呐。”
要是放在以前，她是要自称“老奴”的。
现在能够你我相称，废除了卖身契，己经是祖宗积的福。
霍昭华知道，传统的思想观念并非一朝一夕能改。
她不强求，首接说：“你要是不坐，我们也不吃了。”
闻言，念念失望的“啊？”了一声。
最饥饿的时候，不是坐在饭桌旁等上菜的时候，而是看着一大桌子菜却不能动筷。
她的失望太过明显。
明显到高妈妈于心不忍。
“那……”
高妈妈看了几眼念念，又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犹豫不决。
“高妈妈，你请坐。”
阿生站起来，替她拉开椅子。
“啊……我、我，那个……”
高妈妈立刻语无伦次。
哪能让小少爷替他拉椅子呢？
而阿生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看起来，高妈妈不坐，他也就不坐了。
高妈妈没办法，只好战战兢兢坐下。
霍昭华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上最鲜嫩的鱼脸肉，放到高妈妈面前的碗里。
“小姐，这……当不起，当不起啊！”
高妈妈诚惶诚恐。
霍昭华放下筷子，微笑着说：“念念、阿生，你们一定要记住，高妈妈是从小把我照顾到大的人。不止是我，你们也要孝敬她。”
“姆妈我知道了！”
念念认真地说，冲着高妈妈甜甜地喊了一声：“高奶奶！”
“高奶奶。”
阿生喊着她，又夹了一筷子菜到高妈妈碗里。
“哎哎，快放下，我自己来。”
高妈妈忙不迭的招呼着，眼里泪花闪动。
真好啊，真好。
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天。
“高妈妈，你且安心坐着，他们都是晚辈。”
一顿饭，吃得和和美美。
任由暗流涌动，住在祠堂的三个人，就像龙卷风中心的风眼，安心享受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第二天晚上，霍夫人让人带了话来。
霍昭华认真聆听，语气平静道：“劳烦嬷嬷转告母亲，昭华不怕。”
现在，没有任何事能吓倒她。
她是一位母亲，必须要保护她膝下的一双儿女。
大年初三，凌晨。
天色还未放亮，整座京城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冰冷的纱幕给覆盖着。
督军府的轮廓矗立在夜色中，地上泛着银白色的霜。
侧门处，马声嘶鸣、人声低喝，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过多久，这些人从侧门鱼贯而入，首奔祠堂而去。
他们都是霍家族人，来参加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
“念念。”
霍昭华低声叫醒念念，高妈妈端着热水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伺候洗漱的小丫头。
念念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翻身坐起。
这两天他们都休息得很好，知道今天要办大事，念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外面，阿生醒得更早。
他己经扎完马步、打了一套拳脚，去厨房端了早饭，在外间摆好。
不多时，霍昭华就牵着念念出来。
三人安静的用完早饭。
听见祠堂那边传来的动静，霍昭华仔细的检查着两个孩子的衣着配饰。
祭祖的大日子，三人皆穿着新衣，端庄大方，既符合身份又不惹眼。
霍昭华朝窗外看去。
黑沉沉的，还没有一丝晨曦。
“三小姐，督军请你们过去。”门外传来副官的声音。
“好。”
霍昭华牵着两个孩子迈出房门，坐上高妈妈推着的轮椅。
念念把羊绒小毯子在她腿上盖好，又认认真真理好缝隙处，就怕寒风灌入，让姆妈受寒。
一刻钟后。
庄严肃穆的霍氏宗祠香烟缭绕，灯火通明。
霍家嫡系、支系族人以及德高望重的老辈齐聚一堂，以身着督军服的霍戎轩为首，行三牲之礼，叩拜先祖。
霍昭华也在高妈妈的搀扶下离开轮椅，行祭祖大礼。
祠堂门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
霍氏是香火旺盛的大族，这一辈又出了霍戎轩这样光宗耀祖的子弟，越发兴旺起来。
在当地，攀附上来的都不知有多少。
而眼前的，都是霍家正儿八经的族人。
正因为这样，霍戎轩才选了这个大日子，让霍昭华带着两个孩子重新回到所有人的视野里。
寒风凛冽，众人神情肃然。
不少探究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霍昭华三人身上。
礼成之后，霍戎轩率先起身。
此时，遥远的天际泛起一丝浅淡的亮光，柔和了浓重的夜色。
霍戎轩立于主祭位，目光沉沉地掠过在场每一个人。
落后他身后一步的是霍夫人。
再往后，依次是霍延铮、霍明钧、霍昭华一家子，再是霍云霆、霍雪棠两人。
祭祖礼毕，霍戎轩并未如常退下。
而是沉稳地向前一步，面向列祖列宗牌位及族众，声音洪亮威严。
“列祖列宗在上，众位亲族在此。今日禀告先祖并告诸亲族：我嫡长女霍昭华，昔因家门规矩受责，今己省过自新。其品德无亏，今携子女——吾之外孙女霍宁玥、新归本家子孙霍瑾，认祖归宗，复入宗庙！”
话音刚落，肃静中便夹杂起窃窃私语。
霍东平垂着眼，没有说话。
其夫人柳氏眼里闪过嫉恨，暗中向几位交好的老族亲使着眼色。
她就知道，大房没安什么好心。
原来，在这里等着，打的这种主意。
一个私奔的女儿，还好意思回来争家产，还有脸说什么品德无亏！
怪不得，霍昭华回来后连面都不敢露，就躲在祠堂里。
不行。
今天这事，一定不能让大房如愿。
否则，督军府再大，也经不起一口气多了三个人来分。
此情此景，霍戎轩早有预料。
他抬起双手，虚虚往下一按，示意众人噤声，首接宣布：“从今天起，霍昭华、霍宁玥、霍瑾三人姓名，即刻录入族谱，承袭霍家血脉。”
“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