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的大门，正是神殿的出口。他顿时脑子一甩，把这些多余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关我屁事，反正我以后也不可能回到这边了，大陆会怎么样，自然有莉莉丝埃索伦铂尔修斯庒不予这些人去操心，而他只需要和以往一样上学睡觉被提问答不出罚站考试摸鱼挂科……就好了。
　　越想越觉得美滋滋，路德嘴角不禁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直到艾丽西亚推了推他的肩膀：“路德，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却见艾丽西亚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路德，你傻笑什么啊？”
　　什么傻笑，这明明是得偿夙愿的微笑！
　　路德决定不和艾丽西亚计较，后者也没打算多理会他，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大门外走去，边走便说道：“路德你快点啦，老是在发呆，诺娅小姐和母神大人都走了……”
　　“知道啦知道啦……”
　　路德任由她拖着自己往殿外走去。
　　离开神殿的时候，正好是日出时分。路德被艾丽西亚拉着，穿过古朴厚重的大门，脚刚刚放到神殿的广场上，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就听到艾丽西亚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抬起头，顺着艾丽西亚的目光望去，顿时看到，遥远的天边，最后一抹夜色被地平线吞噬殆尽，残月沉下大半个身子，但还未完全消失。而此时，耀眼的大日已从天域来到遥远的大陆，它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在天空、大地与海洋的共同注目下朝着世界的最高点爬去。万千光芒自它身上绽放，而后射向大陆四方，照彻万物明光。那最耀眼也是最温暖的第一抹阳光，刚好就在黑夜与白日的交界时分诞生。它朝着路德和艾丽西亚飞来，像黎明的使者，追逐神圣的温暖。
　　路德瞳孔猛地张大，将这日出时分的第一抹阳光收纳。
　　身旁，传来艾丽西亚略显兴奋的声音——
　　“路德，天亮啦！”
　　几乎是同一时刻，千岛之湖深海宫殿、九头蛇沼泽巫族村落、帝国贤王殿、王城法尔特西斯家族宅邸、草原黄金湖金帐、帝国北地行省某个偏僻的小村落、风沙丘陵的新生绿洲、巨石荒原血族高崖古堡、大月沙漠高飞的鲲鹏背上……都有人仰起头往东方望去。
　　他们不同身份、不同种族、不同势力、不同地位、不同实力，但此时的他们，眼中都看到了那一抹象征晨曦的光辉。
　　顿时，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想法——
　　天终于亮了。

第二十六章 被开启的门
　　路德终于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母神创带着他们离开了神殿，来到广场上后，径直往广场边缘走去。诺娅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挡在路德和艾丽西亚面前，示意他们不要继续前进。
　　“开启通道时动静过大，为避免被波及，你们最好还是待在这里。”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艾丽西亚倒是没什么感受，就是觉得诺娅真是个好人十分为他们着想，路德倒是隐隐约约有种被看低了的感觉，但好歹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装怂，他咬咬牙，认了。
　　母神创走到广场边缘，面前正是无边无际的云海。祂背对着众人，在路德等人或好奇或激动或复杂的眼神中，祂轻轻举起左手，朝天空指去。下一秒，以祂为中心，四周呼啸的风、翻滚的云竟在同一时刻定了下来，它们凝滞在原地，定格成一幅奇特的画卷，流逝的时间仿佛也在它们身上失去了存在的概念。而母神创却在这一刻化身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祂周遭的一切都隐晦无光，唯有那不甚高大的身形好似在支撑天地，占据了众人所有的视线。祂举起的那只手好像在指着天空，却又好像指向更高更远的境界，那是名为天域、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神明的圣谕将传达到那里，并得到这个世界最恭谨的回应。
　　于是，下一个瞬间，在路德他们所有人的双眼都来不及捕捉的那一个瞬间，母神创的指尖忽地有一点柔和的光芒闪现。这光芒象征着生命最初的灵光，象征着秩序原本的概念，它就像是母神创大海般的胸怀，无私地包容所有善意与恶意。也正因为如此，这光芒才给人一种安详之感，无论是如何暴戾的内心，在见到这光芒的一刻都会平息下所有涌动的欲念，转而变为最虔诚的信仰。
　　路德自然也不例外，他的视线完全凝聚在母神创指尖的这点光芒上，原本尚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兴奋与急躁都被这光芒净化，只余下淡淡的平和，就好像春日午后的阳光，照耀着刚刚开放的花蕊。
　　在路德的注视下，母神创嘴角忽然勾勒出一丝足以令寒石结玉铁树开花的笑容，祂仰起头，冰蓝色的瞳孔注目渺远的天域。在祂四周，原本逐渐亮起的黎明忽然又逐渐暗了下去，原本只是神殿附近的天空，但却缓缓扩大，以至于数千里外的天空也变得索然无光。与之相对的，是母神创指尖的那一点光芒。就好像是吸收了黎明的光辉一般，这点光芒不但没有黯淡，反而愈发明亮。到了最后，天地上下重新被原初的黑暗笼罩，就连初升的太阳其光辉都已彻底湮灭，唯有这点亮光散发出生生不息的灿烂与温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母神创的指尖托着这点光芒，就好像托着一轮小小的太阳。
　　黑暗还在蔓延，以奥创神殿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在这几乎万物寂灭的黑暗中，只有母神创握着希望的光芒。地面上，亲眼目睹黑夜重新降临的人们惶恐不安地看着光辉湮灭的太阳，看着天空中不知何时突兀出现的这一点灿烂光芒，瞠目结舌，几乎以为看到了神迹。于是，他们纷纷跪下，闭上双眼，献上或许是此生以来最为虔诚也最为单纯的一次祈祷。
　　母神创是神明，由祂创造出来的奇迹，自然就是所谓的神迹。
　　路德并不知道地面上那些普通人的反应，但他的表现比之这些人也好不到哪里。甚至于，因为有幸近距离目睹了母神创这一神迹的全过程，他反而受到了比普通人更加强烈的震撼。无论看多少次，这些最古支配者的强大力量都会让他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而接下来的这一幕，更是让他内心产生了几乎难以言喻的震撼——当黑暗还在如潮水一般向四周蔓延的时候，指尖托着小小太阳的母神创忽然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直接从地上浮了起来。祂并没有往上飞去，只是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秩序的力量。
　　祂的呼吸与世界同步，路德甚至能感受到祂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与风的韵律合拍，与云的翻滚同步，与飞鸟的鸣叫相合，又与雷霆的汹涌映衬。祂就是这个世界本身，所以，祂的心跳，也就是世界的心跳。
　　母神创缓缓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此时变得淡漠而威严，在这双眼眸的注视下，时间与空间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祂仿佛可以注视到过去、现在与未来一切可知与不可知的事物，甚至可以直接注视到你内心深处所有发生与未发生的悸动。在这一刻，祂就是法则的象征，是法则的掌控。
　　于是，下一秒，光芒猛然爆发，原本小小的太阳此刻爆发出了与真正的大日亦可以媲美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