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前的云海。
　　身旁，克拉希尔拔下一根羽毛，放在爪子上轻轻摆弄，口中说道：“啧，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法尔沉默，面无表情。
　　克拉希尔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松开爪子。
　　夜风呼啸，将洁白的羽毛吹向云海。
　　翻滚，飘落，最后——
　　被淹没。

第二十二章 潜伏的异动
　　这已经是路德他不知道第几次见到母神创了。
　　这位有着蓝色短发与温柔眼眸，美丽到几乎令整个世界都会为之窒息的少女，如果忽略了祂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的话，说不定会被认为是一名尊贵的贵族少女。但实际上，祂的身份却比那高贵得多，哪怕凡间至高无上的帝王，也绝不可能轻易见到祂的面容，更不要说是被祂亲自召见了。
　　而路德却做到了，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异乡来客的身份，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银发少女——艾丽西亚。
　　母神创对路德他很看重是可以察觉的，但路德并不清楚这种看重究竟是因为艾丽西亚，亦或者是其他更加深沉的原因。
　　他拉着艾丽西亚的手，站在大殿中央，面前是一颗巨大的蓝色水晶，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发出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声音，仿佛是在应和某些奇特的韵律。母神创就和前几次见面一样飘浮在水晶之中，浑身上下被冰蓝色的液体包裹。吞吐火焰与雷霆的巨大神剑护卫之下，则是灰发灰眸的巫女诺娅淡漠的神情。
　　“你们来了？”
　　她出声，目光越过路德和艾丽西亚，放到了不知何时退到了他们身后的法芙罗娜身上，后者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然后缓缓退下，离开了神殿。离开之前，她轻轻将神殿的门合上，在寂静的神殿内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来了。”
　　路德抓着艾丽西亚的手紧了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奥特拉斯说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我也可以回去了，回到我自己的世界。还有，艾丽西亚也可以，她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对吧？”
　　虽然早已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但路德和艾丽西亚还是不禁抬起头，朝母神创投去了或者不安或者期盼的目光。
　　没有让他们失望，母神创轻轻点头：“自然可以，这是你们应得的，也是你们必然的命运。”
　　声音如此平淡，以至于无法听出一丝特别的情绪。
　　路德没有在乎，在他看来，最古支配者本就是这样高高在上，对一切淡漠以待的语气。让他变得激动的是母神创的回答，他扭过头，黑色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兴奋与激动的火焰。与他相对应的，艾丽西亚虽然也很高兴，但却没有像他那样表现得如此明显，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路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路德很清楚地感受到，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放松了一下，但下一秒却又很快抓紧。
　　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彼此了。
　　路德可以不用担心艾丽西亚会忽然爆发王血的力量从而导致那位传说中的混沌君主从时间长河归来，而艾丽西亚也不再需要担心路德为了她经历各种危险与磨难，在死亡与恐怖之间行走如履薄冰。
　　一切都变好了，故事的结局最后还是美好的。
　　路德仰起头，无法压抑自己话语中的激动与迫不及待：“那么，母神大人，请问……何时可以将我们送回去？”
　　母神创掌握着开启连接两个宇宙的通道的办法或者说力量，除了祂以及同等级的最古支配者以外，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
　　“不久之后。”
　　诺娅代替母神创回答了这个问题，可她的脸色看上去很阴沉，似乎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就连这四个字都仿佛是生生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这多少让路德有点不解。
　　她，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暴露自己情绪的人吧？
　　路德小心地看了一眼诺娅，却连应该被自己放在心上的最紧要的事情都忘了。
　　还好，艾丽西亚还记得，她出声问道：“请问，诺娅小姐，不久之后，是多久呢？”
　　她看着诺娅，眼中既有期许，也有惶恐。对于她来说，如果从诺娅口中吐出来的是一个久远到无法承受的数字，那绝对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在这个世界停留得太久，到了最后甚至会不舍得这个世界，但也不舍得路德。
　　可她恰恰是最不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人。
　　诺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从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日出。”
　　呼。
　　艾丽西亚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相对于之前的那些经历来说，这段时间还不算太长。但路德却挠了挠脸颊，显得有点疑惑：“为什么要等日出？我们走得越早，对你们不是越有好处吗？”
　　这话说得有点难听，但确实事实。
　　诺娅瞥了他一眼：“打开通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母神大人需要时间积蓄力量——从现在，到日出。”
　　“是吗？”
　　路德悄悄看了一眼巨大水晶中闭着眼眸似乎是在休息的母神创，小声嘀咕道：“那祂可以在我们到来之前就这样做啊……”
　　声音很轻，但诺娅却捕捉到了。她眼睛一瞪，眸子里冷意更甚。路德连忙缩了缩脖子，而艾丽西亚则一把将其拉过去，小声道：“路德，这样说太失敬了……而且，你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只是到日出而已，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急不可耐吧？
　　艾丽西亚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路德无话可说，只能干笑两声：“好，等啊，我等。”
　　他内心悄然叹了一口气。
　　那种不祥的预感，又开始隐隐作祟了。
　　奥创神殿外，法尔依旧握着长枪站在广场的边缘，仿佛忠实的卫士，守望漫无边际的云海。
　　克拉希尔趴在他脚边，眼眸半眯半睁，似乎是在睡觉。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法尔如长枪般笔直站立的身躯忽然动了动，他抿了抿嘴唇，稍微犹豫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眼前，是一名有着天青色长发的女子，夜风吹拂她白色长袍的下摆，让她的身躯在夜幕之下看上去有点单薄。
　　法芙罗娜，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你还是那么警觉呢。”
　　她抿嘴微笑：“和以前一样。”
　　不，和以前不一样。
　　如果以前来的是法芙罗娜的话，法尔根本就不会转身。
　　因为他固执地相信，自己与她之间的故事并不存在欺骗与背叛。
　　但显然并非是那样。她欺骗过，他受骗过。
　　“法芙罗娜阁下……”法尔的语气略显生硬：“有何要事？”
　　不知怎的，他的思绪忽然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篇诗章。古老而神秘的梦幻之城，懵懂无知的少年与身份特殊的少女，沐浴鲜血面色冷漠的狮鹫，火焰燃烧过的战场与断瓦残垣重合，被尘封了千年的历史与被牢牢交错的命运扼住世界的咽喉……
　　但是，正如他所想的，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法尔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
　　法芙罗娜似乎没有注意到法尔的情绪变化，只是轻声细语道：“诺娅大人说，吾等离开神殿的时刻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