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似无，似远似近，似乎有很多人在应和，又好像只有一个人在歌唱。
　　“缠绕的蛇哟，掀起污秽的巨浪。”
　　“狂暴的狼哟，咬下天空的日月。”
　　“死者的主宰哟，乘着惨白指甲的冥船。”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从混沌来，回混沌去。”
　　“万物啊，万物啊，迎接君主的归来。”
　　“回来吧，回来吧，回归混沌的怀抱。”
　　“星河破碎，混沌回归！”
　　“诸神黄昏，无人永生！”
　　歌声传到耳中，仿佛孤独的游魂独自走向消失的河流，仿佛雾中的海洋被巨蛇掀起巨浪，仿佛星河崩溃，万物走向灭亡，诸神迎来黄昏。
　　万事万物，走向毁灭，迎接混沌。
　　“好冷，好冷，为什么，好冷……”艾丽西亚紧紧抱住双肩，目光涣散，喃喃自语道。
　　怎么回事！？
　　路德猛然抬起头望过去，发现一群身穿黑袍的人正往正往此处走来，他们以四人为一队，左右各一队，手持祭祀用的长剑，在队伍中央，是一位目光狂热的老者，他左手托着水晶球，右手拿着一把模样奇特的短剑，短剑形如树枝，看上去给人一种平凡无奇的感觉，剑柄上纹着某种不知名植物的模样。
　　队伍静默无声地走来，随着他们的靠近，黑色的深渊气息也随之迫近，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感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
　　在看到队伍中央的那位老者的时候，路德瞳孔一缩——来者正是那位曾经帮助艾丽西亚占卜的预言师，那次占卜给了他极深刻的印象，没想到他居然再次出现，而且看上去还是一名已经被深渊诱惑的堕落者。
　　他们……也是为了艾丽西亚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路德就毫不犹豫地将艾丽西亚拉到了自己身后。
　　埃索伦此刻也已没有和那帮血族对肛的意思了，相比之下，邪教的危害显然更大。
　　他一挥手中的佛拉格拉克，金色的火焰将正在向这边逐渐侵蚀深渊的气息拦了下来，而他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邪教徒中那位预言师老者，恨恨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净化序列第五位，祭礼者维鲁！”
　　祭礼者？那是什么？
　　面对路德等人投来的疑惑目光，埃索伦又解释了一句：“祭礼者维鲁，万物归一教八大冠冕之一，是一位极其可怕的预言师，在他身后，恐怕就是万物归一教八十四权杖中的祭礼之侍了。”
　　冠冕级的预言师！？还有八位权杖级的邪教徒！？
　　“万物归一教，这群混蛋！”埃索伦极为少见地骂了一句，然后举起手中长剑——他要抢在他们之前出手，冠冕级的预言师虽然可怕，但那仅仅是体现在预言方面，对面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那八位祭礼之侍，所以，只要抢先解决他们……
　　“不想死的话，就和我一起上！”他转头朝那帮血族吼道，只要这帮血族肯出手的话，至少在数量上他们是有优势的。
　　杰西卡沉默了一小会，最后一咬牙，冲了上去，那帮血族也跟在她的身后——相比起他们和路德之间的冲突来看，邪教的威胁显然更大。
　　混沌，是所有秩序生物的敌人，这是从远古就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
　　然而，面对他们的攻击，那八位祭礼之侍没有任何反应，名为祭礼者维鲁的老者抬起头，轻轻抬起手中的水晶球，口中念叨着咒语：“掀起污秽之巨蛇，带来毁灭之魔狼，主宰亡魂之王者，在尔等的注视下，一切黯然无光。”
　　水晶球内部出现一个漩涡，开始极速地旋转，周围的光芒包括佛拉格拉克上太阳鸟的火焰的光芒一时间全部消失，仿佛被水晶球内部的漩涡吸了进去。
　　而后，水晶球破碎，一个似乎包含了世间一切污秽的黑洞形成，从黑洞之中浮现出三对眼瞳。
　　“第一位，毁灭之魔狼芬里尔，吞噬天地之万物。”
　　第一对眼瞳合上。
　　“第二位，中庭之巨蛇耶梦加得，掀起污秽之巨浪。”
　　第二对眼瞳合上。
　　“第三位，海姆冥界之主宰海拉，带来生命之凋亡。”
　　第三对眼瞳合上。
　　当第三对眼瞳合上时，，路德他们发现，他们发出的攻击都莫名其妙消散了。
　　“此三位，秩序之敌，混沌之子。”
　　而当维鲁念完最后一句时，路德他们发现自己的身躯被限制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维鲁无视了他们愤怒的目光，在八位祭礼之侍的护卫中缓缓走来。
　　事情似乎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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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里尔，耶梦加得，海拉：北欧神话中带来灾难的三兄妹，邪神洛基的子女。在诸神黄昏中，耶梦加得掀起巨浪淹没中庭，海拉乘坐死者指甲做成的船带来巨人的军队，芬里尔则亲口咬死了神王奥丁。

第二十三章 自己
　　维鲁走过来，然而并没有去理会路德他们，而是径自走向了路德身后的艾丽西亚。
　　路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身体却被禁锢住，一动也不能动。
　　维鲁以及那帮祭礼之侍走到艾丽西亚面前，然后忽然单膝下跪，维鲁手中捧着那一把奇怪的如同树枝一般的短剑，就好像臣子向帝王进贡一般捧到了艾丽西亚面前。
　　艾丽西亚神色恍惚，似乎没有看到眼前的人。
　　可恶，这是在搞什么！？
　　路德拼命挣扎，但最终却依旧无法动弹。
　　“祭礼者维鲁，在此向王血之人致以敬意。”
　　“吾奉三神首与九重深渊君主之命，迎接王血之回归。”
　　“世间万物，终走向混沌的河流。”
　　“王血亦需回归命运。”
　　“其余四位，也已经等待您很久了。”
　　“故，以祭礼者维鲁之名，”
　　“谨以此剑密斯特汀，恭送王血回归。”
　　他轻轻举起手中之剑，然后缓缓地将其刺入艾丽西亚的腹部，当剑身完全没入艾丽西亚体内时，他站起身来，低头致意：“恭送王血回归。”
　　“恭送王血回归。”八位祭礼之侍一齐低头喊道。
　　“回……归？”艾丽西亚似乎感觉不到痛，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短剑密斯特汀的剑柄。
　　路德想喊些什么，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连出声都做不到了，甚至连表情也被凝固住了。
　　已经……连焦虑的感情都传达不到了吗？
　　黑色的深渊气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往艾丽西亚冲去。
　　黑气笼罩，将艾丽西亚整个人都遮挡住了。
　　维鲁和他身后的祭礼之侍并没有来找路德他们的麻烦，而是以近乎虔诚的态度守在那里，目光狂热地望着被黑气所笼罩的艾丽西亚。
　　路德也望着艾丽西亚。
　　在场所有人都望着艾丽西亚。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身处其中的艾丽西亚都已经感受不到了。
　　在她那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世界凝固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