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艾琳娜没有否认，红瞳注视着身穿亮银长袍的凯勒斯特，语气不卑不亢。

　　“我确实为此而来。”

　　在凯勒斯特分析出她此行目的的同时，有一点显而易见，前者并未因此产生任何不屑或是恼怒的情绪，反而引导着她说出事实。

　　这往往代表着他们应该有的谈。

　　“艾琳娜殿下是个相当真诚的人。”

　　这句话发自凯勒斯特内心，但在艾琳娜听来却是带着些许恭维。

　　至少波斯特城里那些被她耍过一道的保守派贵族，绝对不会认为摄政王殿下是什么真诚贵族。

　　“在进行接下来的对话之前，先请我们的客人坐下来吧。”

　　凯勒斯特抬起手，殿堂侧面的长椅沐浴在日光之中，为艾琳娜指明了落座之处。

　　听到凯勒斯特的话，艾琳娜轻拢裙摆，踩着细高跟，步伐优雅地行至座位，两条光洁细腻的黑丝长腿自然弯曲，靠着教堂样式的木椅。

　　明明位处高寒地带，周围也都是被冰雪覆盖的文明残骸，此刻艾琳娜坐下来，却并没能感觉到强烈的寒意透过裙料与裤袜传递给肌肤。

　　“那么，凯勒斯特族长打算怎么做？”眼见凯勒斯特也在前方落座，艾琳娜交叠双腿，轻声开口。

　　“我听薇莉希丝说过，龙语魔法轻易不会外传，尤其是对其他智慧种族，这是龙族传承至今早早定下的规矩。”

　　婉转清冷的声线融入光线之中，凯勒斯特听罢略微颔首，肯定了艾琳娜的说法。

　　“除了体内蕴藏有龙族血脉的生灵，其他存在无法使用龙语魔法，可即便如此，龙语魔法不可外传依旧是族员们必须遵守的族规。”

　　“我虽也有些不解，但规矩定在那里，肯定有什么我未看到的缘由，不曾了解的真相。”

　　就像是一根插在土地上的木头，在悲剧发生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它孤零零矗在地上不知道有什么用，既不能为农作物挡风遮雨，又不能驱赶烦人的鸟雀。

　　结果有人就这么随手一拔，底下的魔能术阵启动，只听“轰”的一声，连拔木者和周围围观的观众一起被炸上天。

　　遵守族规者普遍就是持有这样的心理，如果一项规定你不了解它为什么存在，那就最好按照现有条例遵守，谁也说不好违背了会发生什么。

　　艾琳娜闻言并未出于自己的目的出言反驳，反而点点头，对凯勒斯特的想法表示认可。

　　“凯勒斯特族长能这么想，足以见得是一位高瞻远瞩的领导者。”

　　换成是艾琳娜，她也不可能在情报有限的情况下，随随便便打破祖宗之法。

　　只是凯勒斯特愿意和她进行对话，那就意味着前者已经把破坏规则可能带来的隐性代价放上了谈判桌，艾琳娜想要让交涉继续下去，最好的做法就是认可这份代价确实存在，而不是让对方一味承担风险。

　　明白艾琳娜听懂了他的意思，凯勒斯特再次高看了这位漂亮的人类女性一眼。

　　“我很高兴听到艾琳娜殿下这么说。”

　　“既然艾琳娜殿下深刻清楚这点，却依旧对龙语魔法抱有探究之心。”

　　“我很好奇其中缘由。”

　　我很好奇，你会开出什么样的筹码让我同意。

　　毕竟是自己主动踏入巨龙领地欲达成合作，面对凯勒斯特有意掌控谈判的主动权，艾琳娜并没有强硬地反问凯勒斯特如果没有合作意向何必多言，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继续发言。

　　“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对于巨龙和人类皆大有裨益。”

　　“......”

　　“艾琳娜殿下何出此言？”凯勒斯特开口询问。

　　只是共享知识互通有无，对两家确实有益，但还远远支付不了破坏规则的隐性代价。

　　艾琳娜双臂环胸，优美足弓在侧镂空设计的高跟鞋中露出空隙，鲜红色的宝石吊坠随着腰板挺直，于夜空薄纱笼罩着的丰盈间轻微晃动。

　　“我破译了神灵语，并从中了解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灭世之灾将再次降临于世，届时，翻涌的海水遮天蔽日，大地与天空将会颠倒。”

　　有关灭世之灾的描述，人类和巨龙都有所了解，无需艾琳娜多言。

　　无论是亲和自然的精灵，高筑堡垒妄图抵挡的地精，潜藏在深海之中的娜迦亦或者是高翔于天际的巨龙，全部被数千年前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天灾吞没。

　　听到艾琳娜提到灭世之灾的关键词，凯勒斯特心中划过一丝惊诧，表面不动声色。

　　“破译神灵语...艾琳娜殿下指的是秘语？”

　　和人类们将古法语视作古人类语言不同，巨龙也曾见到相同的语言，不过它们将其视作上一个时代的神秘学残留，更愿意称其为秘语。

　　包括他们脚下的这座巨型殿堂，其中也不乏秘语雕刻的柱石与墙壁。

　　“不错，凯勒斯特族长。”

　　“艾琳娜殿下将如何证明？”

　　难道在结晶石内重新凝聚元素微粒的核心术阵，就是依靠着所谓的神灵语？

　　眼见凯勒斯特对于她把龙族内部称呼为秘语的语言直接说成神灵语反应得如此迅速，更没有展露出半点意外，艾琳娜眸底浮现出些许思索，接着开口。

　　“那枚交付给菲伦丝特女士的人造结晶石就是证据。”

　　“此外，凯勒斯特族长也知道，龙语魔法是当今世界最为强大的魔法之一，其沟通元素微粒的效率比人类通用语魔法高出许多。”

　　“唯一在它之上的，就是神灵语。”

　　那种直接调动世间规则，参与造物的特殊语言，其对魔法的诠释完全彻底。

　　话音落下，银发美人轻轻张开唇瓣，一段不同于人类语、龙语，听起来字正腔圆的魔法咒语落在空气里。

　　周围的光迅速聚集，凝聚成一团璀璨光团，而后在艾琳娜和凯勒斯特迅速炸开。

　　四散而出的光元素微粒照亮了整个空间，连带着头顶的穹罩也被海浪一般的光线侵染遮挡。

　　不需要释放太过强大的魔法，一道普普通通的照明术，用神灵语吟唱和用人类通用语、龙语吟唱得到的效果就是完全不一样。

　　感受着空气中散溢开来的魔力波动，凯勒斯特逐渐皱起眉。

　　深耕龙语魔法数百年的他当然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艾琳娜目前吟唱的照明术对比龙语魔法中同样规格的法术，效果宛如皓月比之萤火。

　　这必然不是人类通用语所能得到的效果。

　　“凯勒斯特族长感觉如何？”艾琳娜说。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从这道魔法中明白一个事实，既艾琳娜·奥维西亚掌握了一种更高维度的施法方式。

　　至于是不是所谓的神灵语，暂时有待考究。

　　“精妙的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