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姜染是在顾深怀里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结实胸膛上的可疑水渍。
抬眼见顾深还闭着眼睛,应该没醒。
赶紧擦掉流到他皮肤上的口水,又擦了擦自已嘴角的口水,她昨晚做了个美梦。
“醒了?”
顾深眼底带着笑意,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小媳妇,她倒是睡得香,自已一晚上都不好受。
“嗯嗯。”
姜染糯糯地应了一声,仰头往顾深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起床。
下一秒,人就被拽回一个温暖的怀里 。
顾深眼眸微眯,搂紧人再重新亲起来。
姜染被亲得懵懵的,耳边他的呼吸清晰可闻,逐渐加重。
半晌,顾深才松开,捏了捏小媳妇脸颊。
平缓呼吸道:“起吧,染染,今天带你去镇上逛逛。”
“好。”姜染面红耳赤,这男人不好满足啊。
在家里吃过早餐后,顾深便帮着姜染把东西都搬到了小院。
在小院换了一身衣服后,他带着她坐班车去镇上。
“深哥,我想补办结婚证。”
姜染路过一家照相馆,想到原主在和顾深领完结婚证的第二天就把结婚证撕了。
昨天顾深能把结婚证掏出来,她啥也掏不出来。
以防万一,结婚证这个东西还是要补办的。
现在她已经减肥减到一百二三十斤,她想和顾深重新拍几张漂亮的结婚照。
正好今天和顾深第一次约会,她穿得很漂亮,顾深穿着他的军装也很帅气。
“好,我们先去拍照片吧。明天拿着证件到婚姻登记处重新补办就好。”
顾深看着眼前的照相馆,明白姜染想要拍照的意思,他也想要得到几张小媳妇的照片,随身携带。
二人进去重新拍了结婚照,在顾深的要求下,摄影师还给姜染单独拍了两张。
照片洗出来需要一周的时间,和摄影师约好时间,到时候过来取照片就行。
随后姜染和顾深去了百货大楼。
“染染,三转一响,今天都补上吧,我有票。”顾深看着摆放整齐的的自行车,提议道。
姜染拉住顾深的袖子,摇了摇头:“你不是要这边待三个月就回京市那边吗,三转一响等去京市再买吧。”
姜染现在怀着孕,到时候肚子大了,骑自行车也不方便。
三转一响包括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还有收音机。
除了手表,其他东西搬家的时候都不好拿。
顾深:“那先买手表怎么样,其他东西听你的回京市买。”
“嗯嗯。”
买个手表,她进入空间还能看看时间,挺方便她办事的。
姜染跟着顾深去京市的话,到时候肯定不止想买三转一响,还想买四合院,
毕竟卖人参能赚不少钱,买个四合院应该不过分吧,提前把养老的房子准备好。
来到卖手表的专柜,售货员推荐了上海牌的手表,低调有质感,男款的120块,女款的110块。
各买了一块手表后,两人在百货商场逛到中午。
姜染和顾深到国营饭店吃午饭。
“那边有位置。”
看到有人吃完饭刚离开,姜染赶紧拉着顾深在空位置坐下。
笑容满面的服务员走来,姜染拿出粮票和钱递给服务员。
“顾客,请问你们想要点什么菜品?”服务员核对了粮票的种类和数量,询问道。
因为上次来过国营饭店,姜染这次对流程已经很清楚。
“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她说完,问旁边的顾深:“深哥,你有要吃的吗?”
顾深轻轻摇头,宠溺地看着姜染,回复:“没有,你点的都可以。”
“那再来个青菜吧。”
姜染点好菜,服务员便下去备菜了。
她兴致勃勃地问:“深哥,我们等会去看电影吧,我还没看过电影。”没看过这个年代的电影。
顾深点头,“好,等会我陪你一块去。”
国营饭店外。
“妈,我不想相亲。”
李宝儿脸上满是不耐烦,伸手去扒拉她妈扯着她胳膊的手。
“宝儿,你别任性,现在你爸工作都没了,你毕业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你不相亲结婚,会被安排下乡的!”
李宝儿的母亲一脸愁容,拉过李宝儿小声地在她耳边念叨。
这个年代不想下乡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你爸同事的儿子,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当厨子,工作体面,要是和他结婚,你以后吃喝都不愁了。”
李宝儿的母亲边说边把李宝儿往国营饭店里面带。
李宝儿心里想的全是前些天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军人哥哥,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总想再见他一面,哪里还能和别人相亲。
“妈,离我下乡的时候还早呢,这件事不急的。”李宝儿不想和这个人相亲。
以前她爸跟她提过一嘴,说他同事的儿子长得不好看。
他同事跟她爸提儿女的婚事,她爸知道她喜欢长得好看的就帮她婉拒了。
但现在她爸被撤职,她也被镇上的知青办通知如果找不到工作或者还没嫁人就得去下乡。
现在工作不好找,她妈没有工作,她也是刚毕业没多久的高中生,一家三口都是无业人员,哪来的钱买工作。
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结婚嫁人,才能避免被安排下乡。
父母从前看不上的人,现在也成了香饽饽,争先恐后地推着她上去啃着吃。
“不急,你也可以先相看着,处一段时间后,感情有了,结婚也能顺利。”
李宝儿的母亲试图说服倔脾气的女儿,“宝儿,咱们家现在不比以前。
这要是放在你爸没出事之前,爸妈也看不上他。但是现在他确是爸妈能帮你找到条件最好的相亲对象了,你别任性,万一他被别人相了去,有得你后悔的。”
李宝儿撇了撇嘴,心里很嫌弃相亲对象长相。
但她又别无选择,只能听母亲的话跟着进入国营饭店寻找位置坐下。
国营饭店里中午吃饭的人很多,李宝儿的母亲和服务员说是来找厨师于涛相亲的。
在服务员去传达李母的意思时,李宝儿坐在位置上嫌无聊东张西望,观察着在国营饭店吃饭的人们。
当她的视线扫到某一桌上穿着军绿色衣服的男人时,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眸瞬间冒出欣喜的光芒。
李宝儿看着不远处军绿色衣着,坐姿端正的男人,内心无比激动。
但是当看清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身材微胖,长相漂亮的女人时,她那当燃起来的期待落了下来。
他结婚了,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媳妇吧。
李宝儿咬牙,看着自已一见钟情的男人在给他的妻子夹菜,内心的嫉妒生根发芽。
原本还很好奇这样帅气的军人哥哥会娶什么样的媳妇,如今见到也不过如此。
这么能吃,也不怕把军人哥哥的工资吃没。
姜染这边吃红烧肉吃得挺欢,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窥视她和顾深的举动,在在心里默默给她打差评。
李宝儿心不在焉,望着那令人羡慕的二人,连相亲对象已经坐到了她对面也没察觉。
“宝儿,于涛同志来了。”李母笑着提醒,抬手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女儿的袖子。
李宝儿收回视线看向刚坐下的于涛。
圆头圆脸圆身材,五官平平凑出了一张老实本分的脸。
“李宝儿同志,你好,我叫于涛,相信之前叔叔阿姨应该跟你提过我的家庭情况,我现在是国营饭店的厨师,一个月工资35块钱。”
在李母的眼神示意下,李宝儿勉强扯出笑意,点了点头:“嗯嗯,那你了解我这边的情况吗?”
于涛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开口:“我了解过的,我对你很满意,如果你也觉得没问题,我们可以结婚,这样你也能早点结束对下乡的担忧。”
李宝儿不想和于涛结婚,她长得好看,于涛长得哪里配得上她。
可是她再次遇到自已一见钟情的军人哥哥,这样的缘分,她不想放弃。
方才李宝儿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结婚也可以离婚,只要拆散他们,自已就有机会嫁给军人哥哥。
军人哥哥的工资肯定比这丑厨子多得多,自已和他才是天作之合。
只要在下乡之前嫁给军人哥哥,自已也不用下乡,最主要的是自已还能不用面对一张作呕的脸,多好啊。
“宝儿,你觉得怎么样?”
李母见女儿走神不回话,赶紧小声催促道。
李宝儿回神,看了一眼母亲,朝对边于涛道:“于涛哥哥,我离下乡还有些时间,我这个人喜欢循序渐进,要不咱们先处处看,合适的话再提结婚的事。”
李母以为女儿妥协了,高兴地点头道:“于涛啊,我们家宝儿比较保守,要不你们先处处看?”
于涛眼神诚恳,“好,那就先处处看,让宝儿适应适应。”
李宝儿听到于涛对她的称呼,心里忍不住犯恶心,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勉强扯出笑意面对于涛。
“阿姨,宝儿,你们中午来应该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吃顿饭吧。”于涛礼貌道。
李母连忙摆手,表示:“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客气,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这顿饭该请的。”
于涛说着,便让李家母女稍等一会,他去厨房炒两个菜。
今天的相亲是一早就约上的,担心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多。于涛特意和领导说了一声,今天安排了两个厨师,他也能不耽误相亲。
等饭菜上桌,李宝儿吃了一会儿,见到不远处的顾深和姜染喊来服务员结账,她心下有些慌。
她还不知道军人哥哥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呢,现在让他们走了,她不就找不到他人了?
“宝儿,你怎么不吃了?”李母看着没吃多少就停下筷子的女儿,询问道。
于涛在饭上桌后就陪着李家母女吃饭,见李宝儿面露难色,他也询问道:“宝儿,是这几个菜炒得不合你心意吗?”
李宝儿觑了一眼结完账要离开的顾深和姜染,朝于涛和母亲撒谎道:“没有,饭菜很好吃,很合我心意,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同学托我下午帮他办点事,现在快要赶不及了,我得先离开了。”
“那你快去吧,下次再约你出来吃饭。”于涛善解人意道。
李宝儿朝于涛刻意笑得甜美,“谢谢于涛哥哥,那我先去了。”
话落,她就慌里慌张地跑出了国营饭店。
“宝儿这孩子,大姑娘一个了,还办事忘这忘那的,真是拿她没办法。”
李母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为了缓解尴尬,当着于涛的面吐槽了女儿一下。
“阿姨别这么说,可能是我约的时间不巧,宝儿一时紧张,搞忘了同学交代的事也是可能的。”
“于涛你这孩子阿姨看着就喜欢,你爸爸妈妈最近还好吗?”
李母不想让未来的女婿尴尬,努力地找话题和他闲聊。
出了国营饭店大门的李宝儿,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又看到那抹军绿色。
她抬脚便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见到他们进入了一家电影院。
李宝儿也赶紧掏了几毛钱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跟着他们进入了电影放映场,在他们的位置后面找了个能观察的好位置。
“深哥,你只在这边待三个月就回京市的部队,我也要当天跟你一块过去吗?”姜染趁着电影还没有开始播放,小声和顾深询问。
顾深听出小媳妇话里的不安,“染染,你不想随军吗?”
姜染摇了摇头,“不是,我想等我妈生产完再随军,不然我不放心。”
她妈田桂兰的生产日期应该就卡在顾深要调回京市那几天。
顾深思索了片刻,理解道:“没事,等妈生产完,你再过来找我就好。”
“嗯嗯,深哥你真好!”
姜染放心地点了点头,借着放映厅的昏暗,快速在顾深脸上偷亲了一口。
顾深微惊,转头看向旁边面色镇定看电影的小媳妇,没想到她在外胆子这么大。
他喉头滚了滚,看她的眼神愈发炙热,奈何现在还在外面,他得克制住,不然有伤风化。
姜染感觉自已的脸有点发热,突然有点后悔,万一被人发现指责她的行为怎么办。
在公共场合偷亲对于这个思想保守年代少见,要是被人看到会被批评不庄重的,不适当的。
她记得后面的座位没什么人,好像也就有一两对小情侣,他们应该不会当众抓她说教她。
姜染心里有点小慌张,手突然被顾深伸来的大手握住。
她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心里的不安少了很多。
李宝儿坐在能听清楚他们说话声音的后两排座位。
左右两边都有一对情侣,前面坐的是顾深和姜染。
李宝儿知道军人哥哥已经结婚,但是没想到他的妻子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大庭广众之下,偷亲丈夫还要不要脸,也不怕被人说道。
还有都结婚了还拉着丈夫来电影院看电影,也真是不知道节省。
李宝儿对军人哥哥这个妻子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心里各种挑剔,同时也在幻想自已要是他的妻子会怎么做。
等到电影结束后,姜染和顾深便带上买好的东西坐上回大湾村的班车了。
李宝儿看到标识牌为「清水镇——大湾村」的班车开走,就知道军人哥哥的大概地址了。
大湾村。
姜染将买来的东西给爸妈和奶奶送了点过去。
“深哥,这个是给苏知青带的,你要陪我去一趟吗?”姜染从买回来的东西里拿出一罐麦乳精。
顾深微微挑眉,没想小媳妇和妹妹苏臣慧相处得这么好。
“嗯,我陪你去一趟吧,顺便去认识小姑子。”他笑着说道。
姜染微愣,疑惑道:“什么小姑子?”
“苏臣慧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她偷跑来大湾村下乡的。”
“啊?那她知道我和你结婚的事吗?”姜染惊讶地询问。
她真没想到这个书中的另一个恶毒女配苏臣慧是她老公的妹妹,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姜染不由得清醒,还好当时上山改变了小姑子苏臣慧的轨迹,不然现在得愧疚死。
顾深实话实说:“她下乡之初不知道,我来了之后和她说了,但是她担心我哄不好你,让我别和你说她是我妹,怕你连带着疏远她。”
闻言,姜染笑道:“还真有点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按她的性子,她大概是以为我到时候回京市会让你留下来监督她,所以不想让你知道她是小姑子。”
顾深猜透了妹妹苏臣慧的心思,揭穿道。
“家里管她很严吗?”姜染疑惑。
“我妈生了小慧没多久,小慧的爸就去世了,我妈比较疼她,但是她性子比较跳脱,我妈没少为她操心,所以管得比较严。”
顾深笑着说出的话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失落。
姜染知道顾深的母亲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 所以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及时的关爱和疼惜。
她把手中的麦乳精放到了桌面上,有些心疼地上前抱住了顾深。
顾深抬手摸了摸姜染的头发,不解道:“怎么突然抱我?”
姜染鼻尖酸涩,撒娇道:“想抱就抱啊。”
心里却想着:心疼就会抱抱你,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抱了好一会儿,姜染才收拾了一下心情,松开手,重新拿起麦乳精。
“走吧,我们去看小慧吧,顺便把麦乳精带给她。”
来到知青点。
“小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姜染敲了敲苏臣慧的屋门。
这个点知青们都还没下工回来,只有苏臣慧一个人在知青点。
苏臣慧听到声音,高兴地来开门。
“染染,你来啦……”
打开屋门就看到她大哥那一身军绿色的军装。
她还愣着,顾深已经开口了。
“染染,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
“我是顾深大哥的邻居妹妹!”
苏臣慧打断了大哥顾深的话,给自已安排了一个邻居妹妹的身份。
顾深微微皱眉,眼神不解的看向妹妹苏臣慧。
姜染想笑,但还是压住了嘴角,悄悄伸手拉住顾深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顺着苏臣慧的话。
惊讶开口:“深哥,原来小慧是你的邻居妹妹啊,你要是早点说,我肯定能早点认识她。”
顾深看着妹妹苏臣慧的眼神祈求,轻轻叹了口气。
配合道:“嗯,她是我的邻居妹妹,这次来大湾村之前,她妈还托我让看顾一下她。”
“谢谢顾深大哥,我已经给母亲发了电报,她不会担心的,我在大湾村和知青们都相处得很好,和染染也相处的很好,你不用看顾我的。”
苏臣慧语气有点讨好的意味,姜染看破不说破这对兄妹俩的眼神沟通。
“好,你自已能做主就行。”顾深无奈回应。
“嗯嗯,染染,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事啊?”苏臣慧转头询问道。
她暂时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暴露自已有个副营长的哥哥,还有家里一个从政的二哥,免得有村民来打听。
至于等染染跟她大哥去随军了,她再告诉染染她小姑子的身份,两人之间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她更自在些。
“我给你带了一罐麦乳精,喝点这个营养好,你的脚伤也能好得更快些。”姜染说着,将麦乳精递给了苏臣慧。
她找不到机会给苏臣慧喝灵泉水,同时也担心给她喝完灵泉水她的脚伤一下子好了,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索性买点营养品给苏臣慧,也是能帮助苏臣慧脚伤早点好。
“嗯嗯,谢谢。染染,我也有个东西想给你,你跟我一块进来吧。”
苏臣慧接过姜染递来的麦乳精,推着轮椅缓慢转身进入屋子。
姜染看了一眼顾深,跟着苏臣慧进屋子。
顾深不好进屋,干脆在外面的棚子下休息。
屋内。
苏臣慧拿出放在书桌抽屉里的首饰盒,打开后将一个圆形金镶玉的吊坠拿出来,然后将吊坠递给姜染。
“染染,这个送给你,感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姜染看着这枚造型精致的吊坠,想到它和书中后期出现的男二季恒有关,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小慧,这个吊坠不是你家里给你买的吧?”
苏臣慧有些诧异:“染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吊坠还真不是我家里人给我买的,是我小时候帮助了一个迷路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送我的。”
“那你为什么会想把它送给我?”姜染不解。
“因为你也帮助了迷路的我,所以我想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