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腾,幽然的气息于静谧空间中缓缓弥漫。燕夜离身姿挺拔,端坐在案桌前,神色冷峻而专注。
案上的奏折层层叠叠,如小山般堆积,在明晃晃的烛光映照下,打在燕夜离的棱角分明脸上,透着几分冷峻肃杀。燕夜离修长手指紧攥朱笔,笔锋游走在奏折纸面。
等到批阅的差不多了,燕夜离搁下手中朱笔,那一直紧绷专注的神情稍缓,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一旁候着的李钟,声线带着几分久未开口的喑哑,问道:“近日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钟正垂首敛目候着吩咐,闻言忙不迭上前一步,弓着腰,脸上满是恭谨,语调轻且急切地回道:“陛下,近日晴荷殿中,可是出了桩骇人的事儿,出现了怪事,把夏嫔娘娘吓得不轻呐。”
燕夜离点点头,眸中闪过一抹探究之意,薄唇轻启,声线沉稳且不容置疑:“那今晚朕便去看看吧。”说罢,他抬手理了理龙袍衣袖,那黑色的锦缎在烛光下泛出华光,一举一动皆透着帝王的威严。
李钟点点头,腰弯得更深,脸上满是敬畏与顺从之色,声音清脆响亮又透着股干练劲儿,说道:“那老奴这就去安排。”言罢,他倒退着小步移出数尺,才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急切,衣袂飘动,身影很快没入殿外夜色。
晴荷殿中,夏知若听闻今晚陛下要来她宫中,先是一愣,似不敢置信,待反应过来,那双眼瞬间亮若星辰,喜悦如春日涨潮的湖水,在眸中满溢。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绽出一抹娇俏笑意,梨涡浅现,可爱娇俏。
“陛下要来,还愣着作甚,快去准备!”她忙不迭催促身边宫女,一边说一边起身,莲步轻移,在殿内来回踱步,细细思量着每个环节。
“那几日前新制的茶点,陛下素日爱吃甜口,赶紧摆上;还有,将我春日里酿的桃花酒寻出来,可莫要漏了这等佳酿。”她脆声吩咐着,又走到妆台前,端详铜镜里的自已,捏了捏略显苍白的脸颊,“妆容也得重理,要尽显娇柔温婉,可不能失了仪态。”
宫女们领命,鱼贯而出,殿内瞬时忙碌起来,有忙着铺陈锦缎坐垫、布置桌案摆盘的,有捧来崭新衣衫、琳琅首饰供夏知若挑选的,整个晴荷殿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似被注入了蓬勃生气,满是翘首以盼的热切氛围。
待夜幕如墨般浸染了整片宫殿,燕夜离便携着数名侍从,步履沉稳地朝着晴荷殿行去。一路上,月色洒在汉白玉的宫道上,泛着清冷的光,恰似为这场夜访铺就银霜大道。
临近晴荷殿,夏知若早已率着一众宫人,恭敬候在殿门阶下。她身姿婀娜,身着一袭月白色绣粉荷的锦缎长裙,恰到好处的剪裁衬出纤细腰肢,尽显温婉娇柔。三千青丝挽了发髻,只留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颈边,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
见燕夜离身影渐近,夏知若眉眼含笑,施施然屈膝跪地,朱唇轻启,柔声道:“陛下,臣妾恭迎圣驾,盼陛下久矣。”声音软糯,恰似春日黄莺轻啼,满含缱绻情思。身后宫人也齐齐跪地,山呼万岁,呼声在夜空中悠悠回荡。
燕夜离抬眸,目光落在精心打扮后的夏知若身上。只见她眉如远黛,眸若秋水,粉颊微红,樱唇不点而朱,一袭华服衬得身姿婀娜,整个人透着股娇俏可爱的劲儿。
目光在跪地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后,淡淡道:“都平身吧。”言罢,阔步迈入晴荷殿。夏知若起身,莲步轻挪,悄然跟在身侧,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欣喜,偷眼瞧着燕夜离神色,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听闻您要来,特意备下些甜口茶点,还有春日酿的桃花酒,盼能合陛下口味。”
入得殿内,华灯璀璨,暖意融融。桌上摆盘精致,茶点色泽,桃花酒在剔透酒壶中泛着潋滟微光。燕夜离踱步至桌旁坐下,目光在周遭打量一番,微微颔首:“爱妃有心了。”
夏知若浅笑嫣然,亲自执壶,为燕夜离斟上一盏酒,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与殿内袅袅熏香相融,满是馥郁甜香。她双手递上酒盏,柔目凝视燕夜离,娇声道:“陛下,春日桃花正艳时所酿,入口绵甜,陛下尝尝。”
燕夜离咽下酒液,微微颔首,赞道:“爱妃这酒,确实用心,滋味甚佳。”夏知若听得夸奖,面上笑意更深,眼波流转间满是欢喜,柔声道:“陛下喜欢就好,臣妾想着,春日繁花盛景,唯有酿进这酒里,留存至此刻,方能不辜负那好时光,也盼能博陛下一乐。”
说罢,她轻移莲步,坐于燕夜离身侧,抬手示意宫女呈上茶点,浅笑着介绍:“陛下,这是新制的桂花糖糕,软糯清甜,配着酒吃,最是相宜。”燕夜离瞧着盘中精致糕点,色泽温润如玉,遂伸手取了一块放入口中,细腻口感与馥郁香甜在舌尖漫开,倒让他多了几分食欲。
殿内氛围渐暖,烛光摇曳生姿。夏知若似鼓足勇气,起身轻轻坐在燕夜离怀中,轻声低语:“陛下,自打那黑影惊了臣妾后,臣妾日夜忧心,幸得陛下今日来了,臣妾这心呐,才安定下来。”
燕夜离垂眸看向怀中的夏知若,她正一脸娇怯、满含期待地仰头望着自已,那模样像极了一只乖巧讨喜的猫儿,可就在这瞬间,燕夜离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那眉心处微微隆起褶皱。
只是一瞬,仿若一阵清风拂过,吹散了那缕无端的思绪,燕夜离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神色重归冷峻沉稳,双眸中的复杂情绪如潮水退去,再度被帝王惯有的威严与淡漠填满,那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线条硬朗的面庞仿若被寒夜霜雪覆盖,瞧不出分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