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把被子往上一捞,闻了闻被褥中的芳香,“我喜欢你的床,很香。”
宇文邵咬咬牙,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放回奏折上,低声说了句,“你盖了两天都臭了。”
然而,把姜锦送回将军府后的这天夜晚,某位帝王一不小心就想起姜锦抱着被子时的模样,忍不住学着她的样子也闻了闻。
被她盖了两天,真的还挺香。
夏竹看到姜锦回来后,抱着她哭得天翻地覆,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姜锦了,她还以为姜锦要被困在那不见天日的深宫之中。
谁料,姜锦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夏竹准备笔墨,要给公孙将军写信。
她忙不迭地备好,大字不识一个的她,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姜锦提笔,落下,写了几行后又揉成一团,扔掉;来来回回写了无数次,没有一次合格。
看着满地的纸屑她长叹一声。
不明真相的夏竹干着急,“夫人,你就多写一些柔情蜜意的话嘛!就说你有多想将军,嗯……想得茶饭不思,想得日夜颠倒之类的!”
姜锦倒想写一些她和苏淼之间的悄悄话,可这封信会经过齐王的手,写不好会被送回来的。
这是齐王给她布置的家庭作业。
就连上一封,她说要南下去找苏淼的信件也早就被齐王的人截胡,苏淼是收不到的。
以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来信,怕是都会经过齐王之手。
而这一封,宇文邵说得很清楚,是让她报平安的。
那天晚上将军府遇袭之事有很多百姓都看到了,肯定瞒不住;宇文邵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这信要怎么写。
她只是想动点脑筋,想想办法,用什么方式可以让齐王看不出的东西被苏淼看出来?
好难。
主要她了解苏淼,苏淼就是一不愿意动脑的主!
姜锦煞费苦心之后好不容易才写完一封信送出去,结果当天下午就被送了回来,重写。
和苏淼相比,宇文邵可愿意动脑子多了,这信里稍微有点他看不明白,或者觉得有其他意思的地方,他都不给过。
于是,又写了第二封,仍然没过。
第三封……
到最后,宇文邵那人小心谨慎到连她一个标点符号都要纠错!
简直丧心病狂!
没有办法,她按照宇文邵的意思,原封不动地写了一封信送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就在将军府里安心养伤,直到伤势痊愈,宇文邵没有再来过一回。
接近年关了,姜锦知道他特别忙,因为魏国即将收入他的囊中,划为齐国版图。
魏国之后就是,大梁、楚国最后是地势最为偏远、难攻的西周。
除夕已至。
这是姜锦在两千多年前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她在这里度过的最为平静的一个春节。
开春之后,齐国势如破竹,一切都和历史中的进程一模一样,这天下迟早是宇文邵的囊中之物。
然而就在大梁国都即将攻下的时候,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插曲。
在齐国的一统大业之下,他们一直秉承着远交近攻的战略目标,一直费尽心机地破坏其他几国的联盟,用尽一切努力与西周建交。
可这一次西周不老实了。
但他们没有直接得罪齐国,只是向齐国提出了一些条件。
除了一些粮食马匹以外,他们还要美女,还要和亲。
粮食马匹的数量在大臣们斟酌权衡之下,认为数量并不过分。
而和亲之事也是数年来他们两国之间常用的外交手段,这也在情理之中。
唯独让人皱眉的,是那份美人名单。
名单中人数不少,但有人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最为敏感的——姜锦。
此事一出,在当天的早朝上就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辩论。
“这莫不是公孙将军的夫人?”
姜锦的名号并不算响亮,但在朝的大臣还是有人听说过的,而公孙将军的名号一出,这事儿可就大了。
拿下魏国,公孙台是最大的功臣;更是目前齐国最能打胜仗的将军!
他手下的五十万雄狮可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
“这这这……这怎么成?!大周不是在堂而皇之的侮辱我们齐国吗?!”
“我看是在挑唆公孙将军与齐王之间的君臣关系,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可万万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孙将军大义凛然,段然也会同意割爱的!”
“齐王,如今我们正与两国交战,边界匈奴还时不时趁机来犯,我们腹背受敌实在不宜再多出一个敌人呐!”
“可你们要把公孙夫人送去西周,这让公孙将军颜面何存?!我看这份名单就很蹊跷,为什么公孙夫人会在上面,你们也不细想一下吗?!”
“对,万万不可落入敌人的圈套!”
“二位怕是有所不知,公孙夫人在与公孙将军成亲之前可是醉花楼的花魁,还是大梁才女,她的才华想必是传入了西周王的耳里,如今只是想一睹风采罢了。”
“是,我等不如陈公你啊,大梁的风流韵事都这么清楚,咱们只议国事,不议其他。”
“好好好,你们要骨气,要颜面,那我敢问二位,若西周因此与我们交恶,西边战事一起,你们领兵上阵杀敌吗?”
“……”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然而,当这件事传到姜锦耳里的时候,就已经是一道圣旨下来了。
齐王下令,让她随众美人一同出关,前往西周。
听完这道圣旨,夏竹的天都塌了。
她一边哭一边收拾行囊,“呜呜呜,咱们夫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将军新婚当天被派上战场至今未归,现又要被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做他国的……呜呜呜呜……”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回头看姜锦时,却发现姜锦还盯着那道圣旨,红唇边荡漾的是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瞬间不哭了,连忙屁颠屁颠跑到姜锦身边,确认周围没人,压低声音,兴奋问道,“夫人,您肯定又有后招了,对吧?”
姜锦笑着拿起圣旨,“喏,要啥来啥,它,就是我的后招。”